溪石村的生活,如同山涧溪流,平静而缓慢地向前流淌。日子在日出日落、柴米油盐中重复,却并不让人感到枯燥,反而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韵律。
岳震,如今的“岳铁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他学会了熟练地劈柴,那柄军中带来的、饮过无数魔物鲜血的战刀,如今更多时候是用来对付坚韧的柴火。他开垦的菜园子也渐渐有了模样,绿油油的蔬菜长势喜人,虽然卖相远不如灵田里的作物,却充满了生机。村民们早已接纳了这对“父子”,时常会送来一些自家种的瓜果或是猎到的野味,岳震也会用他逐渐精湛的木工手艺,帮邻居们修补桌椅农具作为回报。
苏辰的变化,则在更细微处发生。
他不再需要岳震时刻搀扶,能够自己拄着一根岳震为他削制的简易木杖,在院子里和屋后的小径上慢慢行走。他的步伐依旧缓慢,但很稳,不再像初来时那样虚浮。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越过东边的山脊,洒满小院时,他会自己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深深地呼吸着带着晨露和草木清香的空气,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太阳一点点升高,将温暖洒遍大地。
岳震起初还会担心,后来发现他只是喜欢看,便由他去了。有时岳震在院子里劈柴,苏辰就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目光跟着岳震挥动柴刀的动作,一看就是小半天。他的眼神很专注,不再是空洞的茫然,倒像是一个初学手艺的学徒,在默默观察着师傅的每一个动作。
“想试试吗?”有一天,岳震将一柄更小、更轻便的柴刀递到他面前。
苏辰看了看岳震,又看了看那柄柴刀,犹豫了一下,伸出依旧显得有些纤细无力的手,接了过去。他学着岳震的样子,将一小段木头立好,然后举起柴刀,动作笨拙而僵硬地劈下。
“哚!”
柴刀歪斜地砍在木头上,只留下一个浅痕,木头晃了晃,没有劈开。
苏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服气,又举起柴刀,再次劈下。结果依旧。
岳震没有帮忙,也没有指点,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知道,有些事,需要苏辰自己去体会,去学习,哪怕是最简单的劈柴。
苏辰试了七八次,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截木头却只是多了几道乱七八糟的砍痕。他停了下来,看着手里的柴刀,又看了看旁边岳震劈好的、整整齐齐的柴火,眼中闪过一丝挫败。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放弃,只是将柴刀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那堆劈好的柴火前,伸出颤抖的手,开始一根一根,将它们码放整齐。他的动作很慢,却很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岳震看着他将歪斜的柴火重新摆正,将长短不一的尽量归拢,那专注的侧脸在阳光下,竟有几分坚毅的轮廓。
从那天起,苏辰每天都会尝试劈一会儿柴,虽然成果寥寥,但他乐此不疲。更多的时候,他会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零碎活计——将晾晒的谷物翻一翻,把鸡舍的门关好,或者,在岳震做饭时,坐在灶膛前,学着往里添柴火。他添柴的动作很小心,生怕火苗蹿出来,有时添得太多,把火压灭了,便会有些无措地看向岳震。
岳震从不责备,只是笑着摇摇头,重新把火生起来,然后告诉他:“慢慢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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