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瑞没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自言自语。
“她笑起来，像太阳。现在，太阳快下山了。”
李衡的后槽牙，无声地咬了一下。
他没说话，径直走向卡梅伦的休息拖车。
门没锁。
他推开门，一股子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
卡梅伦正坐在化妆台前，背对着他。她没哭，也没闹，只是拿着眉笔，一遍一遍地，给自己画着一个上挑的眼线。
镜子里那张脸，没什么血色。
“有事吗，李先生？”她没回头，声音从镜子里飘过来，客气得像个陌生人，“还是说，下一场公关，需要我换个表情？”
李衡走到她的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他想好的那套“大局为重”、“策略需要”的说辞，全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妈的，像个傻子。
“我搞砸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干。
卡梅伦画眉的手，停了一下。
“我的计划里，”他顿了顿，感觉自己在说废话，“重点是反击哈维，是宣传……我把你牵扯了进去，但……”
他说不下去了。这解释，连自己都觉得像个混蛋。
卡梅伦终于放下了眉笔。
她转过身，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他。他脸上那种罕见的局促，让她心里那块冰，裂开了一道缝。
“所以呢？”她轻声问，语气里还带着刺，“道歉完了，我是不是该回到媒体的镜头前，继续演那个爱上你的好莱坞甜心？”
“我不知道。”
李衡的回答，让她愣住了。
她看到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没了那种运筹帷幄的冷静，反而有点……狼狈。
“我只知道怎么打仗，怎么算计，怎么赢。”他自嘲地笑了笑，“但这个……我不会。”
他看向卡梅伦桌上的那些报纸。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知道，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个压力。”
拖车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嗡嗡”的低鸣。
卡梅伦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像个做错事的男孩一样的表情。
她心里那股子委屈，忽然就散了一大半。
那滴眼泪，还是没忍住，滚了下来，在她刚画好的粉底上，冲开一道小小的沟壑。
她没擦。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很近。
“李，”她仰头看着他，声音很轻，“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在追我。”
李衡喉结动了一下，没说话。
“那句话，”她往前又凑近了一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到底是真是假？”
李衡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不知道什么是假的。”
卡梅伦的眼睛，暗了一下。
“但……”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都绷紧了，“今晚想请你吃饭……是真的。”
卡梅伦看着他那副笨拙又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容却像阳光冲破了乌云。
她没再给他机会说下去。
她踮起脚，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