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德把报表摔在桌上,烟灰缸里那几根烟蒂都震了一下。
“3200万。”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比007少了六百万。”
李衡盯着那串数字,没说话。
会议室里一片狼藉——冷掉的披萨、皱巴巴的排片表,还有空气里那股混着咖啡和烟的苦味。
赢了吗?
还没有。
这只是一个周末的胜负。
《生化危机》首映相当惊艳,可米高梅的那头老狮子皮糙肉厚,《007》的基本盘稳得可怕。
而《谍影重重》上映到第三周,排片被两边挤压,只拿了2100万,但它作为007的同类型片,也已经抢占了很多市场。可盘古整体收益,并没有李衡预想中那么爆。
这不是最终决战,而是一场漫长的拉锯。
三部动作片在同一个档期撕咬,就像三条鲨鱼被关在一个浴缸里。
谁先被咬出血,谁就出局。
“哈维那边怎么样?”李衡问。
“暂时没大动静,”发行主管挠挠头,“听说他很生气,开了两个宣发部门的员工,不过……”
他顿了下,“他在和几家院线谈包场协议,想通过掏钱和后续合作的优待条件,把下周的黄金放映场锁死。”
李衡揉了揉眉心。
老套路了。
拼资本,盘古现在现金流虽然健康,但真要和米高梅拼烧钱,风险太大。
他沉默几秒,说:“盯着就行,今天先散会,大家都太累了。”
人群散去。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剩李衡一个人。
他看了眼表,已经22点了。
这几个周下来,他都似乎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桌上堆着排片表、宣发预算表,纸张上全是他的笔迹,密密麻麻的,就像蚂蚁爬过。
他深吸口气,胸口一阵发闷。
索性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夜风一吹,烟味散开,呼吸也顺畅了些。
洛杉矶凌晨的街道灯光昏黄,他顺着街往南走,经过几家关门的便利店,最后停在一间老店门口。
“吉米汉堡。”
那块霓虹灯坏了一半,“jimmy”变成了“j mmy”。
他盯着那几个残缺的字母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五年前,他第一次到洛杉矶,就是在这家店吃的第一顿饭。
那时候他身上只有十几美元,连小费都没给。
推门进去,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油炸味。
他点了个芝士汉堡,坐在角落。
就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激动的声音。
“你先别笑,马克,我说的是真的!”
一个年轻的华人小伙子压低嗓子,眼神亮得吓人,
“这不是普通科幻片——这是一个关于‘存在哲学’的故事。”
李衡下意识地转过头。
那小伙子头发乱成一团,眼圈发黑,衬衫洗得发白,
一看就是熬了几夜没睡的人。可那股热劲儿,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想啊,”小伙摊开手,“世界、城市、天空,全都是假的,是计算机造出来的幻象,人类只是……被困在里面的代码。”
“得了吧,杰克,”对面那个胖子叹气,“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吹的。结果呢,有公司看上了吗?先去唐人街找份工作吧杰克,你现在房租都交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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