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丞相府书房的烛火被风卷得摇曳不定,映着墙上悬挂的《天下舆图》,河北之地已被朱笔圈出,而徐州、梁山两处,红圈如血,似藏杀机。曹操背对着门,目光落在地图上徐州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河北的乱局已定,袁谭、袁尚兄弟相争,不过是瓮中之鳖,荡平只是时间问题。他的心头之患,如今是那如鲠在喉的徐州吕布,以及如芒在背的水泊梁山。
“奉孝,河北之事,已无悬念。然则下一步,当如何?”曹操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阴影中,郭嘉缓步走出,他面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明公所虑,无非吕布与谢虎。吕布,豺狼也,勇而无谋,见利忘义。谢虎,潜龙也,根基渐固,深得民心。若我先攻梁山,吕布必袭我后方;若我先击吕布,梁山……未必会动,甚至可能坐收渔利。”
“哦?”曹操转身,眼中精光一闪,“细言之。”
郭嘉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谋士的自信与冷冽:“可效仿二桃杀三士之故智。明公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礼往说吕布,许以联盟共击梁山,平分其地。吕布贪婪,又惧明公兵锋,见此良机,既能得利,又能结好明公,十有八九会动心。”
“此计虽妙,然陈宫在侧,岂能看不出?”曹操沉吟。
“看出又如何?”郭嘉轻咳一声,“此乃阳谋。吕布若应,则梁山必怒,两家联盟破裂,我可坐观虎斗。吕布若不应,则其内部亦会因是否与我结盟而生隙,于我无损。况且,我们真正的后手,不在此处。”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梁山位置。“待吕布意动,消息传出,明公可再派一密使,绕道前往梁山,面见谢虎。”
曹操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抚掌笑道:“妙!对吕布言联盟击梁山,对谢虎则言……吕布已受我蛊惑,欲联合我共击梁山?让谢虎先下手为强?”
“正是!”郭嘉眼中闪过寒光,“谢虎非庸主,贾文和更是智计深远,他们或许能看破此乃挑拨,但……他们敢赌吗?吕布反复无常,前科累累,只要疑窦一生,梁山水泊与徐州之间,便再无信任可言!届时,无论谁先动手,战端一开,明公便可稳坐钓鱼台,择机而动,收取徐州!”
“好!便依奉孝之计!”曹操断然下令,“即刻选派使者,分赴徐州与梁山!”
数日后,徐州,州牧府。
吕布看着曹操使者送来的金银珠玉,以及那封言辞恳切,许以“共分梁山,永结盟好”的书信,心中大为意动。梁山泊富庶,他早有耳闻,若能得手,实力必将大增,更能与曹操这等强藩结盟,似乎一举两得。厅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棂作响,似在警示。吕布指尖摩挲着金珠,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厅外陈宫府邸的方向,神色忽明忽暗。
“曹公美意,布心领了。此事……容我与部下商议。”吕布压抑着兴奋,尽量平静地说道。
使者退下后,吕布立刻召来麾下将领,兴冲冲地宣布此事。侯成、曹性等将面露忧色,觉得此事太过突兀,曹操岂是易与之辈?
就在这时,闻讯从府邸匆匆赶来的陈宫,甚至来不及整理衣冠,便疾步闯入厅中,大声道:“主公!万万不可!此乃郭奉孝之毒计也!”
吕布眉头一皱:“公台何出此言?曹孟德欲与我结盟,共击谢虎,有何不可?”
陈宫气喘吁吁,指着那堆礼物:“主公!曹操新得河北,气势正盛,为何突然要与势弱的我等结盟?还要引我为主力?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主公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曹操平河北后,我等不过俎上鱼肉耳!待我与梁山两败俱伤,他便可兵不血刃,收取徐州与梁山!”
吕布闻言,如冷水浇头,但心中那点贪念仍未尽去,迟疑道:“或许……曹操是忌惮谢虎势大,欲借我之力?”
陈宫顿足:“主公!谢虎势再大,能大过即将整合河北的曹操吗?他此举,分明是要先剪除主公这个近患啊!请主公速斩来使,将首级与礼物一并送还曹操,以示与梁山结好之心,共抗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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