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片:借古讽今,抒发悲愤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词人用刘义隆草率北伐的典故,影射当时南宋朝廷的北伐决策。刘义隆好大喜功,想要效仿霍去病封狼居胥,却因准备不足而大败,落得仓皇逃命的下场。这是对当时权臣韩侂胄急于北伐却不做充分准备的警告,暗示南宋朝廷应吸取历史教训,不可盲目出兵。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由古事联想到自身经历,四十三年前,词人南归,如今登上北固亭,依然记得当年扬州一带烽火连天的战乱场景。这不仅是对过去战争的回忆,更是对南宋朝廷长期未能收复失地的痛心。“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拓跋焘的佛狸祠如今香火旺盛,人们在那里祭祀,却忘却了这里曾是沦陷区,是异族侵略的象征。这与当年的烽火扬州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表现出百姓对国仇家恨的淡漠,也表达了词人对南宋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悲愤。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词人以廉颇自比,表明自己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有为国效力的决心和能力。然而,廉颇虽有壮志,却因奸臣陷害而不被重用,词人借此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愤,同时也对南宋朝廷能否重用人才表示担忧。
艺术特色
从用典方面来看,全词大量用典,孙权、刘裕、刘义隆、拓跋焘、廉颇等典故信手拈来,却又自然贴切,毫无堆砌之感。这些典故不仅丰富了词的内容,更使词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通过借古讽今,委婉地表达了词人的思想感情。在结构上,层次分明,上片缅怀古代英雄,下片借古讽今,抒发感慨,结尾以廉颇自比,呼应开头的“英雄无觅”,使全词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语言上,气势雄浑,如“千古江山”“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等词句,读来令人豪情满怀;同时又沉郁苍凉,如“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等,营造出一种悲壮的氛围。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是辛弃疾的代表作之一,它集中体现了辛词豪放沉郁的风格,词人通过对历史的回顾和对现实的感慨,抒发了自己的爱国情怀和壮志难酬的悲愤,同时也对南宋朝廷的偏安政策进行了批判和警告,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和高超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