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嘉的健康惊魂过去两周后，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上海下起了今冬第一场小雨。雨丝细密，给这座不夜城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傍晚六点，爱情公寓3602的客厅里却热闹得像过节。墙上贴着“加油悠悠”的手绘海报，茶几上堆满了零食饮料，投影幕布已经降下，连接好了笔记本电脑。
关谷在调整投影角度，一菲在摆椅子，子乔和美嘉在争论该买什么味道的爆米花，宛瑜和羽墨帮忙布置彩带和气球，连张伟都早早结束了工作赶回来。万元脖子上系了个小领结，兴奋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今晚是金鹿电影节颁奖典礼直播。唐悠悠主演的《时光里的秘密》，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摄影，还有——最佳新人演员。
“还有半小时开始！”美嘉盯着手机倒计时，“悠悠刚才发信息说已经到现场了，在走红毯！”
“她紧张吗？”一菲问。
“她说紧张得想上厕所，但礼服太紧，不敢多喝水。”美嘉笑着转述。
关谷调整好设备，直起身，手心里全是汗。他比悠悠还紧张——这是悠悠第一部主演的电影，也是她第一个重要奖项提名。
“关谷，放松点。”羽墨递给他一杯温水，“悠悠肯定没问题。”
“我知道……”关谷接过水，却没喝，“我就是……怕她失望。”
一年前，悠悠还是个在剧组跑龙套、为一个小角色就能高兴好几天的小演员。一年后，她穿着高定礼服走在电影节红毯上，提名最佳新人。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男人。
关谷看向窗外。雨幕中，城市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光晕。乔卫东今天下午就出门了，说有个重要会议，但保证会在颁奖典礼开始前回来。
六点二十五分，门开了。乔卫东走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纸袋，肩头被雨打湿了一片。
“乔大哥！”美嘉第一个冲过去，“您可回来了！悠悠的红毯照都出来了！”
乔卫东把纸袋放下，脱下外套：“路上堵车。这是给悠悠的庆祝礼物，不管得不得奖，都值得庆祝。”
纸袋里是香槟、蛋糕，还有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乔老师，您觉得悠悠能得奖吗？”一菲问。
乔卫东在沙发上坐下，看向已经亮起的投影幕布：“不管能不能得奖，她都已经赢了——一年前，她差点放弃演戏。现在，她站在这里。这本身就是胜利。”
这话说得很平静，但大家听出了里面的深意。
六点半，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
上海大剧院，金鹿电影节主会场。
水晶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舞台，两侧是密集的闪光灯和欢呼的粉丝。明星们盛装出席，微笑，挥手，在签名板前留下自己的名字。
后台休息室，唐悠悠坐在镜子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礼服裙摆。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抹胸长裙，头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妆容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但她在发抖。
“别紧张。”林静导演走过来，拍拍她的肩，“第一次提名都这样。放轻松，享受这个过程。”
“林导……我要是没得奖怎么办？”悠悠小声问，“那么多人为我加油……”
“没得奖也是提名者，也是荣耀。”林静微笑，“而且悠悠，你演得很好。我看过所有提名作品，你的表演是最有灵气的。评委们有眼光的话，会选你。”
这话给了悠悠一些勇气。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一年前，她还因为潜规则差点放弃演戏。一年后，她坐在这里，等着可能改变命运的时刻。
这一切，像梦一样。
休息室的门开了，助理探头进来：“悠悠姐，准备一下，最佳新人奖马上要颁了。”
悠悠站起来，腿有点软。林静扶住她：“去吧。记住，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女主角。”
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侧幕条。能听见台下主持人的声音，能看见舞台耀眼的灯光。悠悠的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最佳新人演员奖！”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有请颁奖嘉宾，着名表演艺术家陈清老师！”
掌声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艺术家走上台。她打开信封，看了眼，微笑：“今年最佳新人奖的竞争非常激烈。五位提名者都很优秀，但最终，评委们选出了一位——”
她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她的表演自然而灵动，将一个少女从青涩到成熟的成长过程演绎得淋漓尽致。她是——《时光里的秘密》，唐悠悠！”
“轰”的一声，悠悠脑子里炸开了。她听见了雷鸣般的掌声，听见林导在身后喊“悠悠！是你！”，听见助理兴奋的尖叫。
但她动不了。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
直到工作人员轻轻推了她一下：“悠悠姐，上台领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