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队成员是经过清虚子和我等多方核验的,背景相对干净,但人心难测,尤其是在巨大利益面前。你需保持警惕,但也不必过度猜疑,反而影响队伍协作。”蓝长老语重心长,“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心中有数,提前做好防备。在归墟那种地方,有时候危险不仅来自环境,也来自‘同伴’。”
欧阳默然。蓝长老的提醒并非危言耸听。修仙界尔虞我诈,为了机缘宝物,同门相残、师徒反目尚且常见,更何况是临时组成的队伍。
“最后,是关于冰魄仙子。”蓝长老的声音压得更低,“玄冰阁遭劫,冰魄仙子失踪,背后牵扯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她最后出现在‘冰封古道’,而那条古道……根据上古零星记载,可能通向一处被封印的‘界隙’,与域外或上古某处绝地有关。她选择在那里自我封印,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镇压某物,更可能是在守护或者等待什么。你们若找到她,务必小心,她所处的环境和她自身的状态,可能都极其危险,甚至……可能并非完全是她本人。”
这个消息让欧阳毅心中一震。柳青璇残魂恢复的记忆中,对冰魄仙子的最后印象也是充满决绝与某种未知的恐惧。蓝长老的这番话,无疑印证了冰魄仙子处境的复杂性。
“多谢蓝长老提点。”欧阳毅郑重拱手。这些情报,尤其是关于自身风险和冰魄仙子的隐秘,价值极高。
“不必多礼。你是我北域难得的人才,又与玄冰阁有渊源,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此行平安,并能有所收获。”蓝长老摆摆手,又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灰色玉符,推到欧阳毅面前。
“这枚‘遁虚符’,是老夫早年所得的一次性保命之物。激发后,可随机将你传送至百里之外,并能短暂混淆天机与追踪印记。虽不及你从雷劫中签到获得的那面护心镜防御强悍,但胜在隐秘和脱离。归墟环境特殊,空间混乱,此符效果可能会打折扣,甚至引发未知风险,但关键时刻,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你收好,莫要让他人知晓。”
欧阳毅看着眼前这枚看似普通的玉符,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隐晦而强大的空间波动。这绝对是保命底牌级别的宝物,蓝长老此举,可谓厚赠。
“长老,此物太过珍贵……”欧阳毅有些迟疑。
“拿着吧。”蓝长老不容置疑,“活着回来,就是对联盟,也是对你自己道途最大的负责。记住,在归墟,保全自身永远是第一位的。任务可以失败,线索可以再找,但命只有一条。”
欧阳毅不再推辞,郑重收起玉符:“晚辈定当谨记。”
离开澄心阁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金红色。欧阳毅的心情却不像天色那般明朗,反而蒙上了一层阴影。蓝长老的提醒,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归墟之行,有了更清醒、也更严峻的认识。
接下来的几天,他调整了最后的准备方案。除了常规物资,他额外炼制了几种针对性更强的丹药:一种能短时间内激发潜能、压制伤痛但副作用较大的“燃血丹”;一种能干扰神识感知、制造小范围混乱的“迷神散”(非毒,药效短暂);以及数枚用精炼寒铁强化过的“破甲锥”(一次性偷袭法器)。
同时,他对星河戒的炼化投入了更多精力。或许是修为提升和星辉淬体的缘故,这次炼化竟有意外发现——他在戒内空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与空间本身融为一体的封印波动。尝试破解无果,但这让他意识到,星河戒的秘密,可能远超目前所见。
出发前夜,清虚子召集全体队员,在联盟一处戒备森严的偏殿进行最后一次任务简报,并分发了统一的队伍联络玉牌和紧急求援信号符。玉牌能在百里内进行简短传讯,信号符则可向天枢城方向发出一次强力的定位与求援波动(但在归墟深处效果存疑)。
“诸位,明日辰时,传送广场集合,通过定向传送阵直达‘坠星峡’外围,那里是进入归墟中层‘墟渊回廊’的入口之一。”清虚子目光扫过五人,语气肃然,“前路艰险,望诸位同心协力,各展所长。若遇不可抗之力,以保全队伍为要,必要时……可自行决断。”
“是!”五人齐声应道,气氛凝重。
是夜,欧阳毅盘坐于静室,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内视丹田,混沌金丹缓缓旋转,灰芒与星辉交织,沉稳而有力。镇魔石悬浮于金丹上方,散发着淡淡的净化光晕。所有法宝、丹药、符箓皆已就位。
他心神沉入识海,再次“看”了一眼那枚承载着柳青璇残魂的玄冰晶。冰晶中的身影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微微动了一下。
“青璇,等我。这次,我一定会找到让你重生的希望。”欧阳毅在心中默默说道。
随后,他又将《星轨挪移术》的星轨模型在脑中过了一遍,将蓝长老的提醒、已知的风险点、队员的特点再次梳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入静室时,欧阳毅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再无半分犹豫与彷徨。
他长身而起,推门而出。
天枢城传送广场,晨雾未散,巨大的定向传送阵已然亮起幽幽的光芒。清虚子、玄诚子、岳凌峰、石猛、凤青璇皆已到达,看到他走来,目光交汇,各自点头。
“人都齐了。”清虚子沉声道,“检查随身物品与联络玉牌,准备传送。”
欧阳毅站到指定位置,最后看了一眼天枢城巍峨的轮廓,然后望向传送阵光芒指向的、那片未知而危险的深渊方向。
归墟,“墟渊回廊”,我们来了。
光芒大作,空间波动剧烈荡漾。六人的身影瞬间被吞没,消失在传送阵中。
新的征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