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让我成为虚拟主播。】
【什么？】
我被突然跳出来的名词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知道虚拟主播？】
【不不不，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名词。】
【哈，话就有点长了。应该要从上个星期说起吧...不对，要从更遥远的时候说起。】
川井璃夏放下酒杯，两只手撑着头。
【我啊，小时候有个梦想，我想当偶像。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看电视里的偶像跳舞唱歌，他们那种对某种事物的热情让我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向往感，那种和我身边事物所给予的引导完全不同的事物，也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有了想当偶像的想法，想起来当时小学我还经常和同学唱歌跳舞，而且也说起过这个想法，我要当偶像，我认为我虽然出生的不知不觉，但是我或许就是为了成为偶像而存在的。】
【然后，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自己练习学习——舞蹈，跳舞甚至是偶像的一些必要知识我都学习，不过就放在现在来看只是小孩的过家家的感觉罢了，我就这样坚持到了国中三年级，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晚上，我从学校放学回家，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告示，招募地下偶像，说起地下偶像其实就是在地下片场唱唱歌的偶像，如果偶像团体表现得好的话，就有出道的机会，当时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应聘了，结果包括我以内的五位女孩都成功了，里面最小的有13岁的，最大的有16岁的，大家都是年轻女孩子，经纪人也是一个19岁的男青年。至此我的偶像生涯算是开始了。】
【你当时不怕被骗吗？】
【骗？在女孩第一次踏出脚步为了自己梦想的时候谁会想到这个是个骗局。】
【所以？】
【放心，这还是正规的招聘，不是骗局。】
【哎，不过最近地下偶像确实有点不太平，有些人打着地下偶像的名号做一些勾当，你也应该清楚...】
【呵，是啊，说是做地下偶像，结果之后才发现不是陪其他男人喝酒就是被其他男人侵犯，之前不是还有一个新闻报道过嘛，因为受不到了，从家里跳楼自杀。】
【真是遗憾啊....】
【不过这个社会还是坏男人多，不是吗？】
【我不知道...】
【算了，问你一个男性也是白问。】
【或许吧。】
川井璃夏和我碰了一个杯，然后继续喝着。
【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你加入了地下偶像。】
【哦，加入地下偶像后，我就开始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偶像职业上了，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经常逃学，还被学校叫了家长，哼，那个疯女人虽然有时是挺疯的，但是对这方面还算是理性。】
【你是瞒着她去当的偶像？】
【也不是瞒着，我没有时间告诉她，她要么就是喝得烂醉要么就是和男人两个畅所欲言。】
【哈哈哈.....】
【之后她知道了，当然她也没有反对，而是让我自己做决定，做偶像可以，但是你得自己确定自己的路，承担自己的责任。】
【你的母亲或许意外地是个好母亲呢。】
【只是偶尔罢了，大部分时间她都不称职。】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她家里的事情。
【然后我和我团里的4个女孩坚持了两年，在这两年里我们从地下演唱会也上到了明场，也有一定的成绩，但是....】
川井璃夏提高了音调，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但是...还是不够，离最开始的目标还差了很大的距离，我们最终还是被偶像的浪潮淹没，虽然也有人支持我们，但是开资远远落后于期望，团里有两个女孩家里也反对他们做偶像，最后我们五个人因为各方的压力也因此解散了偶像团体。】
【你们之前的偶像团体叫什么？】
【《fire love》，你听过？】
【没有...】
【看吧。】
【我又不看偶像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哎，总之之后我就不再当偶像了，开始专攻学业了，虽然生活处处碰壁，但是我也清楚，至少该多学学东西，一来我不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二来我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能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劲吧。】
【是嘛，你还真是可爱呢。】
川井璃夏一只手撑着脸，看着我笑着。
她可能喝醉了。
【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喝醉了吧，我看你脸都红得像猴子屁股了。】
【啊？】
川井璃夏歪着头看着我。
【我打你哦。】
【好吧好吧。】
她那口气好像是真打算动真格，算了...她现在神志还算清醒吧。
【就是前个星期，我无意间逛了一个论坛，发现有个帖子，主题是#自己遇到过的最糟糕的经历#，我当时可能也是想一吐不快吧，就把我之前当偶像的经历发了出去。】
【嗯。】
【结果...那个人就找上我了。】
说着她又把手机拿给我看，然后还翻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一边翻一边给我说。
【他跟我说，说什么我这根本就不是最糟糕的经历，而是我认为最幸运的经历，说什么虽然说着糟糕，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喜爱和不放弃。】
我看着那个人给川井璃夏的发言。
【小姐，我认为你并不是讨厌偶像的吧，只是各种压力之下无奈才选择放弃而受到了生活的妥协。】
【我也能明白你那种绝望感。】
【现在我有一个机会，虽然形式不同但是也可以让你继续做偶像。】
【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有些无理的请求，我希望您能成为一个虚拟主播，成为虚拟主播也算是做虚拟偶像，你可以唱歌跳舞，你同样可以做之前你偶像时做的事情。】
【拜托了，希望您能考虑我的请求。】
【然后这个人就一直希望我能够考虑考虑，每天都在问我。】
【如果你不感兴趣为什么不拉黑他呢？】
【你猜猜为什么？】
【你对此产生了一定的兴趣，但是你还不敢拿出答案。】
【呵呵，虚拟主播，我也查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这个行业好像最近挺火的。】
【是，因为这种东西确实是利大于弊的。】
【怎么说？】
【单纯说主播这个行业吧，作为一个普通主播肯定少不了露脸，而做虚拟直播你只需要一个2d模型就足够了，只要这个模型足够承担它的分量，虚拟主播就可以很好的驾驭它，一来可以减少露脸而被某些不理性粉丝骚扰，二来也会增添一种神秘感。】
【说来不就是藏在一个模具后面吗。】
【不完全是吧，现在的动捕技术先进的，你甚至能够在创造的某个建模环境里移动，如果你看过某些建模尝试的虚拟直播环境或许能更有体会。】
【那虚拟偶像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你现在也算是歌见吧，如果说你现在做虚拟直播了，那么你就可以通过你的这个虚拟直播号投放一些唱歌的视频，如果动捕技术允许你甚至还可以发布一些舞蹈。】
【那演唱会呢。】
【演唱会的话，有些做出来的虚拟主播确实有，比如说最近niconico也有的，虚拟演唱会，还请了一个很厉害的虚拟vtuber去呢。】
【....】
【你其实也很清楚，这种东西其实成分花费不需要太多，还能够做你在当偶像时做的事。所以你才没有马上做决定。】
【我只是想不明白，藏在模具后面，其他人喜欢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这个模具。】
【难道做偶像就不是这样了吗？】
【什么意思？】
川井璃夏听到这句话看向了我，仿佛想马上得到答案。
【你所看到的那些欢声笑语的偶像，难道背地里还是那个模样吗，你做了两年偶像难道你自己没有那个感受吗。】
【哈，我肯定知道啊，但是这是两个概念吧。】
【难道面对着观众的，偶像的模样和虚拟的外表这两样不是一种形式吗？】
【....】
川井璃夏慢慢从有些熏酔的感觉回来了，她在思考。
【要我说，即使你藏在一个模具后面，对，肯定有人喜欢的模具，但是如果其他人不去喜欢模具后面的那个人的话，他的喜欢注定是走不长远的，或者说，只有喜欢上模具后面的那个人，他才能真正算是你的粉丝。我认为，偶像也是这样的，先是喜欢上她荧幕前的样子，然后慢慢喜欢上荧幕背后的那个人，然后支持她。】
【....】
川井璃夏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
【你现在可以不用做出决定，至少可以先把那个人约出来谈谈再做决定，既然你把这个事给我说了，那我会奉陪到底。】
川井璃夏沉默着，但是这次的沉默跟昨天晚上的沉默不一样，这次的沉默是有意义的。
【好啊，那就他妈试一试啊。】
川井璃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在link上发了两句话。
【好啊，那我就听听你要说什么。】
【什么时候，在哪。】
【你想通了？】
【我只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而且，我也想尝试一下。】
【之后我跟你一起去吧，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多管闲事和喜欢找乐子吧。】
川井璃夏突然说了这些冷不防的话。
【...哎，我女友和我姐姐也说过我喜欢多管闲事，不过我也同意，我确实是喜欢找乐子的人，毕竟你自己都不去找生活中的乐子，你又怎么会快乐地活着呢。】
【呵，你这想法也挺不错的。】
说完，川井璃夏把最后一杯酒喝完了，我也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呼....】
【怎么，喝醉了？】
【没有吧？】
【呵，你还说我脸红，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喝的是烧酒，所以有点烈，虽然我现在脑袋还能正常思考，但是说实话脑袋确实有点昏。
【彼此彼此。】
【呐，我说，要不你分手吧？】
【哈？】
然后又突然说出这种话。
【要不要试试和姐一起？】
【你喝醉了，川井璃夏。】
【喝醉？怎么会。】
【这是几？】
说着，我把手指摆在了她的面前，竖了一个1。
【3....不对啊，你怎么有三根食指....】
【你喝醉了。】
【差不多得了，我喝没喝酔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说完，川井璃夏就躺在了柜台前。
【唔....】
可能是一下做出决定后，之前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了吧，她慢慢地睡着了。
【哎。】
虽然说她喝醉了，我也彼此彼此吧，现在头有点昏。
然后我看了看时间。
【草，已经5点了。】
没想到已经过了3个小时了，我拨开帘子，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一点要天亮的征兆了。
【咋办啊...】
最后还是最坏的结果。
我想过把川井璃夏送上去，但是上面毕竟还有她的那个酒鬼母亲在，而且我一个人把她送上去也需要花点工夫。
【算了，我出去透透气吧。】
反正也没办法睡觉了，于是我把外套脱下来给川井璃夏披着，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透透气。
说实话，现在要是一根烟的话就好了，但是我也答应过百花之后也不打算抽烟。
【哎，男人的忧郁啊。】
现在算是秋天吧，气候有一些转凉，所以稍微还是有点寒意。
不过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的身子还算比较暖和。
【...】
对了，还得给我姐发个消息，大清早起来看不到人可不行。或者...
要不我现在就回去，然后躺着装尸体。
【啊....】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在这里守着等川井璃夏醒，或者回去当尸体。
我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做出了我认为最理智的决定。
【姐，我朋友出了点事，让我过去，醒了之后没找到我人不要急。】
现在是5点20，说这个时间点出去也差不多吧，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是2点出去的。
不过我还答应了咲太前辈明天早上要陪她妹妹去动物园的，哦对还有葛伦老师。
【哎，下午回去睡吧。】
这样想着，我找了个附近的长椅坐着，然后买了一瓶水，算是醒酒。
我就这样时不时坐着，时不时在附近打转。
大概7点的时候，我姐回了消息，说忙完后再给她联系。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了楼上传来了动静。
应该是川井的母亲醒了。
大概收拾了10多分钟，有人下了楼。
【....】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哎呀...有客人？】
可能是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坐在楼下，她显得十分惊讶。
【那个，伯母好，我是川井璃夏的朋友。】
然后她发现了在一旁躺着的川井璃夏，然后再看向了我。
【哎呀，璃夏找男朋友了啊，哈哈哈哈，这丫头可以啊。】
看起来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的，伯母，我和川井不是那种关系。】
【是还没确定吧...小子，我跟你说吧，既然她都愿意和你过夜了，她肯定是接受你了，追女人这个事要讲点勇气啊，一鼓作气吧。】
女人慢慢下了楼，开始做开店准备。
【啊...不伯母你真的误会了。】
【她怎么回事啊？】
【晚上喝了些酒，醉了。】
女人走到了川井璃夏旁边，笑了笑。
【还说我呢，自己还不是喝得烂醉，结果留着男人在一旁，小子她喝醉多久了？】
【大概有2个小时了吧。】
【你在这守了两个小时？】
【嗯...算是吧。】
女人捂住嘴巴笑着，然后把外套还给了我。
【璃夏，璃夏，璃夏~~~】
女人的声音慢慢变大，在川井璃夏的耳朵旁喊着她。
【啊...啊....别烦我。】
说着又转了个身。
【喂，你的男人还在旁边哦，你这样一个人趴着睡觉有点不像话吧。】
可能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川井璃夏突然睁开了眼睛。
【哈？】
然后迅速抬起了头。
【遭了...我怎么睡着了？？】
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之后，川井璃夏看了看我和她的母亲。
【现在几点？？？】
【7点，早上好。】
【啊，可恶，我居然睡着了。】
【说你妈妈不知检点，我觉得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你！】
川井璃夏瞪大眼睛看着她妈，不过气势马上又收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我在旁边她不好意思发火吧。
【....你先回去吧，之后有时间了我在联系你，昨天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那我先回去了。】
【嗯。】
【哎哟，璃夏你害羞了？】
和川井璃夏确认之后我头也不回地从店里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应该不是我能干涉得了了的吧。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经过这一晚上，我和川井璃夏也算正式成为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