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璃

第116章 往昔峥嵘(黑历史)

深灰色的银河号战列巡洋舰如同一位沉默的钢铁长者,静静停泊在波涛渐息的洋面上。冰冷的装甲反射着雨后稀薄的阳光,甲板上,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裹着厚实的毛毯,或坐或靠,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与茫然。舰桥那扇小小的舷窗后,昏黄的灯光固执地亮着,如同战舰深邃而孤独的眼眸。

舰桥指挥室内,弗朗索瓦船长紧握着手中温润的海泡石烟斗,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那双如同历经风暴磨砺的礁石般锐利而沧桑的眼睛,透过宽大的舷窗,死死地锁定在下方甲板上的两个身影——那个黑发中带着一缕天生白色挑染、眼神沉稳却难掩青涩的少年,以及那位白发如雪、紫眸如星、气质清冷出尘的精灵少女。烟斗里的火星随着他粗重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浓密的络腮胡也无法完全遮掩他剧烈波动的情绪。

“像……简直太像了……”船长近乎无声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穿越了十几年厚重的时光尘埃,“欧阳小子?……还有……安娜小妮子?”这两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在他心头剧烈撞击。那少年眉宇间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带着点玩世不恭痞气的欧阳烁何其相似。而那精灵少女白发紫眸的特征,那份清冷中隐含坚韧的气质,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古灵精怪、胃口大得惊人的奥莉薇娅的翻版!巨大的冲击让这位在怒海狂涛中都能谈笑风生的老船长一时失神,时空仿佛在他眼前错乱重叠。

他猛地推开舰桥厚重的、发出沉闷呻吟的舱门,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在金属甲板上,咚咚咚地冲下陡峭的舷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近乎失态的迫切感,径直朝着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大步流星地走去。他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瞬间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甲板上的低语声戛然而止。

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也立刻察觉到了这位传奇船长的异常。看着那满脸浓密胡须、眼神炽热如火、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的魁梧身影直冲而来,两人都不由得心生警惕,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船长在离两人仅几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手中的烟斗几乎要被捏碎。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喊出那两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但最终,他那鹰隼般的目光在两人明显过于年轻的脸上仔细扫过——看清了欧阳瀚龙那尚显稚嫩却异常沉稳、与记忆中的欧阳烁终究不同的眼神轮廓;看清了南宫绫羽虽然白发紫眸特征鲜明,但那份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和更为精致柔和的精灵特征,与记忆中爽朗甚至带着点野性的奥莉薇娅仍有差异。那股炽热的激动如同被冰冷的巨浪当头浇下,瞬间冷却,化作了巨大的失落和难以置信的困惑。

“你……你们……”船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幻鸢口音,此刻却显得有些干涩沙哑,洪亮不再,“……不是他们……”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熄灭的篝火,迅速黯淡下去,巨大的失望让他高大的身躯似乎都佝偻了一瞬,肩膀微微塌了下来。他用力、近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烟斗,浓烈的烟雾升腾,试图掩盖住脸上那份难以言喻的落寞和时光无情的苍凉感。

“尊敬的船长,”欧阳瀚龙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惊疑,谨慎地开口问道,“您认识我们吗?”他左手腕上的灵璃坠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共鸣感的细微震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眼前这位老人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船长仿佛被这句话从悠远的回忆中彻底拽回。他用力甩了甩头,络腮胡随之抖动,像是要把刚才的幻影彻底甩出脑海。他再次看向两人,目光变得复杂而深邃,那份炽热的怀念并未消失,而是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求证意味的审视。“小子!”他的声音重新找回了洪亮,但少了几分急切,多了几分直指核心的锐利,如同他的炮火,“你老实告诉老子,你和欧阳烁那个混球小子是什么关系?”他紧紧盯着欧阳瀚龙的脸,仿佛要从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表情中挖掘出确凿无误的证据。

“欧阳烁?”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欧阳瀚龙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跳。“您是说……您认识我父亲?!”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偶尔在酒后或深夜,带着怀念笑容提起的那些充满惊险与豪情的航海故事片段。故事里总有一个脾气火爆、骂人花样层出不穷、却又肝胆相照的大胡子船长!一个尘封的名字呼之欲出。

船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煤炉!失望的阴霾被一种“果然如此”的巨大兴奋和狂喜瞬间驱散!“你老爹?!哈哈哈!老子就说!这欠揍的眉眼,这混不吝的气质,简直跟那臭小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烟灰簌簌落下,“没错!老子就是欧阳烁那小王八蛋故事里那个‘神勇无敌’、‘骂起人来能把深海巨妖都吓得钻回海沟’的大胡子船长——弗朗索瓦·雷·纳维戈塔尔!”他叉着腰,胡子得意地翘向天空,之前的失落烟消云散,被见到故人之子的巨大喜悦和一种“后继有人”的豪情彻底取代。

他的目光又像探照灯一样扫向旁边俏脸微红的南宫绫羽,咧开嘴,露出一个促狭又带着长辈慈祥的笑容:“至于你,小妮子,这标志性的尖耳朵,精灵王族的贵气藏都藏不住!你肯定是奥莉薇娅那小妮子天天炫耀的宝贝侄女,南宫绫羽,对不对?啧啧啧!”他摇着头,语气夸张,“欧阳烁那混球当年在老子船上,喝高了就搂着老子的脖子嚷嚷,说什么‘船长,等我以后有了儿子,非得给他找个像安娜那样的精灵族媳妇儿!’嘿!真让他给说着了?这老小子,福气倒是不浅!哈哈哈哈哈!”他毫不避讳地大声调侃着,目光在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的欧阳瀚龙和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毛毯里的南宫绫羽之间来回扫视,笑声震得甲板似乎都在共鸣。

“船长,您……您真的认识我的姑姑奥莉薇娅?”南宫绫羽强忍着羞涩,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激动和探询。

“哈哈哈!何止认识!”船长开怀大笑,声如洪钟,“那小妮子也是老子从海里捞上来的!跟你家这个臭小子的爹一样,都是老子的‘海上特产’!缘分呐!来来来!”他大手一挥,热情得像是要把两人扛起来,“这鬼地方风大,冻坏了精灵族的小公主和欧阳家的小崽子可不行!跟老子去舰桥!暖和!咱们爷几个好好唠唠!让你们听听你们家那两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年在老子船上干的好事!保证让你们笑得肚子疼,把刚喝的热汤都喷出来!”

船长的热情如同温暖的洋流,瞬间融化了之前所有的隔阂和紧张。叶未暝、羽墨轩华、欧阳未来和时雨也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默默跟了上去。通往舰桥的通道狭窄而陡峭,金属楼梯在脚下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仿佛战舰的骨骼在低语。通道墙壁上,泛黄的老照片记录着战舰昔日的雄姿和船员们模糊的笑脸,陈旧的航海图则勾勒着它征服过的惊涛骇浪。

就在即将踏上舰桥那相对平坦的甲板时,走在最前面的欧阳瀚龙脚步猛地一顿。他瞳孔微缩,左手腕上的灵璃坠传来一阵异常清晰、带着哀伤与坚定守护意志的强烈共鸣!冰冷感顺着腕骨蔓延。在他左前方,一个半透明的、穿着破旧不堪、沾着疑似油污和暗红色痕迹的水手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用同样虚幻模糊的抹布,极其认真、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冰冷的金属舱壁。那身影轮廓模糊,五官难以辨认,仿佛由凝聚的水汽和微弱的光线构成,但那份专注和守护的姿态却无比清晰。紧接着,在通道转弯的阴影处,他又瞥见另一个更加虚幻的身影,似乎在费力地转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巨大阀门轮盘,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坚持。

“怎么了,瀚龙?”南宫绫羽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和气息的变化,紫色的眼眸带着关切,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去,却只看到冰冷、空无一物的金属舱壁和锈迹斑斑的阀门。

“没……没什么。”欧阳瀚龙迅速收敛心神,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惊异。他能感觉到,这些身影并非恶意,反而充满了对这艘战舰深沉的情感。他不动声色地跟上了船长的脚步,但内心的疑惑更深了。

进入宽敞却透着岁月痕迹的舰桥,巨大的舷窗提供了开阔的视野。复杂的仪表盘和控制台环绕着中央的舵轮和那张磨损严重的皮质舰长座椅,许多指示灯幽幽闪烁,显示着战舰各项参数。这里依旧空无一人,所有的操作似乎都由某种无形的意志驱动着。

船长一屁股坐进他那张专属的“宝座”,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点燃烟斗,深深吸了一口,让浓烈的烟雾在口腔里盘旋,这才舒坦地长出一口气。他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最终定格在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身上,眼神变得温暖而复杂。

“好了,小家伙们,别拘束,自己找地方坐。”船长指了指旁边几张固定在甲板上的折叠椅,“刚才瀚龙小子,你看什么呢?是不是……看到些‘老朋友’了?”他吐出一个烟圈,目光锐利地看向欧阳瀚龙,语气带着一种了然和深沉的意味。

欧阳瀚龙心中一震,点了点头:“是的,船长。在通道里……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穿着水手服,好像在擦拭和操作……”

船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骄傲、悲伤和钢铁般意志的神情。他沉默了几秒,烟斗里的火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他缓缓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身边冰冷的控制台,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那是……我的孩子们。”船长的声音低沉下来,失去了往日的洪亮,带着海风磨砺过的沙哑,“他们没能跟我一起走到现在。”

舰桥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而沉重。窗外的海风似乎也呜咽起来。

“十几年前,”船长深吸一口气,目光仿佛穿透了钢铁墙壁,回到了那片血与火交织的噩梦海域,“也是一场该死的袭击……一群裹着黑袍、信奉邪神的疯子,还有……一条他娘的会说话的魔龙!”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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