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平流层持续飞行,窗外是永恒不变的湛蓝与一望无际的云海。欧阳瀚龙靠窗坐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舷窗上划动。机舱内很安静,只有引擎持续的嗡鸣和偶尔传来的乘客低语。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脑海中反复浮现北极实验室的惨状——奥拓蔑洛夫恶毒的话语,还有他自己失控时爆发出的那股暗金色力量。每一帧回忆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更让他揪心的是叶未暝的变化。那头刺目的白发,消瘦得几乎脱形的脸颊,还有那柄以生命为燃料的“彼岸黎明“。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的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您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整座椅靠背至竖直位置。“
广播声将欧阳瀚龙从沉思中惊醒。他依言系好安全带,注意到飞机正在调整飞行姿态。就在这时,窗外出现了几个快速接近的黑点。
四架台风战斗机以完美的战术编队靠近客机,灰黑色的涂装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它们保持着精确的距离和高度差:两架位于客机两侧翼尖位置,间距约一百米;一架在前上方约五十米处引导;一架在后下方警戒,形成一个立体的保护网。
“哇!是战斗机!“
机舱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靠窗的乘客纷纷举起手机拍摄。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指着窗外的战机轻声解释着什么。欧阳瀚龙安静地观察着这些战机,注意到它们的机翼下都挂载着中程空对空导弹和短程空对空导弹,垂尾上涂着暗血公国的军徽。
这种规格的护航,显然超出了普通民航的待遇。更让他在意的是战机的战术位置——它们不仅在执行护航任务,更像是在监控这片空域,预防任何可能的威胁。
一位空乘微笑着在过道中巡视,用专业而温和的语气安抚乘客:“请大家不必担心,这是暗血公国空军提供的特别护航服务,属于正常程序。“
但欧阳瀚龙注意到,当那位空乘的目光扫过他这个方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更让他在意的是,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西装男子始终保持着异常的镇定,既不像其他乘客那样好奇张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这个细节让欧阳瀚龙暗自警惕。
护航持续了约二十分钟。当飞机开始下降高度,准备进入进场航线时,四架战斗机整齐地摇摆机翼致意,随即加速脱离,很快消失在渐暗的天色中。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杜卡博特堡国际机场。轮胎接触跑道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后是引擎反推的轰鸣声。欧阳瀚龙随着人流走向出口,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出口通道被两排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士兵封锁。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持hk突击步枪,防弹背心上挂着各种战术装备,脸上戴着护目镜,神情肃穆。这些士兵站姿笔挺,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精锐之师。
没有行李、穿着一身普通休闲服的欧阳瀚龙在这群精锐士兵中显得格外显眼。他刚走出廊桥,一名肩章显示为少校的军官就迎了上来。军官大约三十岁年纪,身形挺拔,眼神犀利如鹰。
“欧阳瀚龙先生?”
军官用流利的九牧语低声确认,语气礼貌但不容置疑。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军官微微点头,示意两名士兵上前。“请跟我们走专用通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护送着欧阳瀚龙穿过专用通道。这个通道显然经过了清场,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而被拦在警戒线外的普通旅客们则议论纷纷:
“那是谁啊?看起来像个学生。”
“暗影卫队都出动了,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听说最近国际局势紧张,会不会与此有关?”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试图拍照,立即被士兵制止。
欧阳瀚龙被径直带往一辆等候在外的黑色防弹轿车。车前站着一名司机,同样穿着军装,见到他们后利落地打开车门。在上车前,欧阳瀚龙注意到机场远处停着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型车,车窗玻璃明显是防弹的,车顶还有疑似通讯天线的装置。
车队由三辆车组成,前后都是黑色的奥迪a8防弹车。驶离机场的过程异常顺畅,所有路口都有警察提前疏导交通。欧阳瀚龙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的城市景观。
记忆中的杜卡博特堡是一座将古老建筑与现代设计完美融合的城市,哥特式的尖顶与玻璃幕墙的摩天楼相映成趣,街道上随处可见露天咖啡馆和艺术画廊。然而,随着车队驶近市中心,他注意到这座城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街上的行人似乎变少了,重要的建筑物前都增设了防护栏,一些街角停靠着军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他注意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外坐着几个看似普通的顾客,但他们坐姿笔挺,眼神警惕,显然是伪装的特工。
当国会大厦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欧阳瀚龙几乎认不出这个地方了。
记忆中华丽庄严的古典建筑已经完全变了样。整座建筑被厚重的复合装甲钢板包裹,原先精美的石雕和拱窗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狭长的射击孔和观察窗。屋顶上增设了天空卫士防空系统平台和相控阵雷达装置,周围还立起了多层防护栏。这座曾经优雅的政治中心,如今变成了一座森严的军事堡垒。唯一保留的是大厦前那座着名的女神雕像,但也被特殊的防护材料覆盖着。
车辆在戒备森严的入口处停下。经过三道安检关卡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主建筑前。车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暮色中等待。
“你来了。”
罗莎琳德站在灯光下,黑色军装笔挺如刀,大盖帽下的黑发如瀑般垂落。她比欧阳瀚龙记忆中更加成熟了,玫瑰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丝毫未减。她胸前那枚精致的玫瑰胸针在黑色制服的映衬下格外醒目,花瓣边缘微微发光,仿佛真的在呼吸一般微微起伏。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主动上前伸出手:“一路辛苦了。听说你在北境同盟的经历相当惊险。”
“摄政王阁下。”欧阳瀚龙伸手与她相握。多年未见,这位年轻的统治者气质更加沉稳,但眼中的锐利丝毫未减。他注意到她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握手的力度坚定而短暂。
就在双手相握的瞬间,罗莎琳德的笑容突然凝固。她玫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你的灵璃坠呢?”她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愕和担忧
不等欧阳瀚龙回答,她的眉头已经蹙起,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指尖萦绕起黑红色的暗元素能量。那能量如同有生命的雾气,在空气中缓缓扭动,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你体内的元素极其混乱!”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直接把原始元素引入体内,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这简直是在玩火!”
那缕暗元素如同有生命般流入欧阳瀚龙的经络。奇妙的是,原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原始金元素,在这股精纯暗元素的引导下,开始顺着经脉有序地流淌起来,那股躁动不安的破坏性明显被压制了。
然而,欧阳瀚龙除了感觉体内的灼热感减轻了一些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他并未像罗莎琳德预期的那样表现出痛苦缓解的神情。
“摄政王阁下,我在之前的战斗中失去了灵璃坠……”他试图解释当时的情况
“我帮你暂时理顺了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