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那些藤蔓的顶端,缓缓凝结、生长,最终结出了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深邃红色、表面光滑如玉、散发着奇异光泽的不知名果实。那果实出现的瞬间,整个房间内的生命能量仿佛找到了核心,变得更加凝练和磅礴,但仔细感知,却能发现在那磅礴生机的最深处,隐隐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这是……?!”
一直显得从容淡定的绫舞,在看到这颗果实的瞬间,脸色骤变!她猛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一道更加凝实、颜色更深沉的暗红色结界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将那颗果实散发出的所有气息,连同那极其隐晦的死亡波动,都死死地禁锢在这方寸之地内,没有丝毫外泄。
她死死地盯着那颗红色果实,玫瑰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她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质问:
“静谧果实?!传说中融合了极致生命与伴生死亡规则的禁忌之果!上一次出现,还是……你……你和奥莉薇娅是什么关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颗果实内部蕴含着何等磅礴的生命能量,那能量精纯而古老,远非普通精灵所能拥有。但更让她心惊的是,那生命能量中如同血脉般缠绕着的一丝丝精纯的死亡规则之力!这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排斥的力量,在这颗果实里却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危险的平衡。
南宫绫羽被绫舞骤然变化的态度和凌厉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欧阳瀚龙立刻上前半步,隐隐将她护在身后。南宫绫羽稳了稳心神,老实地回答道:“奥莉薇娅……那是我的姑姑。”
“姑姑?!”绫舞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上下重新打量着南宫绫羽,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因为身怀不祥的凋零之力,从小就被你那混账哥哥关在精灵族地牢深处的精灵族小公主?听说现在的精灵国王,你的亲哥哥,为了找到你,可是在整个西方世界开出了天价赏金,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的警惕性就这么差?轻易就在我这个邪恶的血族面前暴露了身份和底牌?”绫舞的语气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这位看似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不等南宫绫羽回答,绫舞又紧接着追问,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灵魂:“你的身上,是否也拥有那种触碰到生灵,就能让其生命瞬间凋零枯萎的死亡力量?我能感觉到,那股令人不安的死亡之力,已经被一股同源但性质不同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是你自己做到的?还是……?”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站在南宫绫羽身旁的欧阳瀚龙,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了然。她似乎从欧阳瀚龙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与那压制之力隐隐契合的、深邃而黑暗的气息。
欧阳瀚龙感受到她的目光,坦然与之对视,并没有回避。
绫舞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现在深究这个问题并无意义。“算了,现在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也不会有立刻的答案。”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带着警告的意味,“小姑娘,听着,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上,你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狼,正等着你露出破绽。你那个哥哥,现在的精灵国王,早已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他是一个为了追求所谓成神的力量,可以牺牲一切、无所不用其极的残暴君主。你的存在,你的力量,对他而言,或许是至关重要的祭品或者钥匙。”
绫舞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一字一句地刺入南宫绫羽的心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娇躯微微摇晃,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哥哥……那个记忆中曾经温柔、会带着她在月光下跳舞的哥哥,怎么会变成绫舞口中这个样子?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悲痛冲击着她的心神,让她一时间难以承受。她手中维持的魔法微微一颤,那颗悬浮在藤蔓顶端的“静谧果实”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滚了几圈,停在绫舞面前。
绫舞深深地看了失魂落魄的南宫绫羽一眼,俯身拾起那颗静谧果实。她仔细地端详着,指尖感受着果实表面那奇特的、冰冷与温暖交织的触感,以及内部那相互纠缠、达到微妙平衡的生死之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将这颗珍贵的果实递到了眼巴巴望着她的樱云面前。
“吃了吧,小云儿。”绫舞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柔,“这颗果实里,同时蕴含着最精纯的生命本源和一丝与之伴生的死亡规则。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形成的特殊平衡场,应该足以在你体内构建一个稳定的内循环,有效地阻止你体内那不完整的血族力量,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再度失控暴走。以后你应该可以适量地享用你喜欢的红酒了,只要不过量。”
樱云看着眼前这颗散发着诱人红光和奇异波动的果实,又抬头看了看姐姐,眼中充满了惊喜和不确定。在得到绫舞肯定的眼神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果实,捧在手心里,像只得到心爱坚果的小松鼠,脸上露出了灿烂而满足的笑容,与之前的羞愤判若两人。“谢谢姐姐!谢谢白姐姐!”她乖巧地道谢,然后迫不及待地小口咬了下去。果实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混合着一丝清凉瞬间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周身躁动的气息似乎真的平复稳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同盟那间戒备森严的军用医院里。
白嗣龙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外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走进了奥拓蔑洛夫的特殊关照病房。看着病床上那个被剃光了标志性金色长发、脑袋和半边脸缠满厚重纱布、四肢被复杂的牵引装置高高吊起、活像个人形木乃伊的“老朋友”,白嗣龙几乎是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呵呵呵……哈哈哈哈!奥拓蔑洛夫!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这副模样!啧啧啧,看看你这副尊荣,真是狼狈得让我心情愉悦啊!赛高你嗨铁鸭子哒!”
白嗣龙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动弹不得的奥拓蔑洛夫,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快意。
奥拓蔑洛夫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只碧绿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压抑的怒火。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死死地瞪着白嗣龙,声音因为伤势和愤怒而变得嘶哑低沉:“咳咳……玄龙!如果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有屁快放!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奥拓蔑洛夫早就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和从容,此刻的他显得异常暴躁和虚弱。
白嗣龙止住笑声,但脸上的讥讽之意并未褪去。他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病床边,翘起二郎腿。
“言归正传?”白嗣龙挑了挑眉,“好啊。你这一身伤,虽然看着凄惨,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和你那顽强的生命力,倒也不是治不好。只不过,需要点特别的帮助,和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奥拓蔑洛夫的眼神微微一凝,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白嗣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而充满诱惑力:“很简单。你的伤,我可以动用我的资源和力量,帮你尽快治好,甚至让你恢复得比以前更好。但是,作为交换,等你差不多能动了,你必须跟我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谁?”奥拓蔑洛夫沉声问道,他意识到白嗣龙并非单纯来嘲讽他。
白嗣龙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克莱美第……”
这个名字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奥拓蔑洛夫那只仅存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剧烈收缩,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连身体的疼痛都仿佛暂时忘记了。
“他……他还活着?!这不可能!那恒星不是已经……”奥拓蔑洛夫失声低吼,声音中充满了惊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白嗣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很满意奥拓蔑洛夫的反应。“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大金毛……啊不对,现在要叫你大光头。如何?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奥拓蔑洛夫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以及白嗣龙那仿佛掌控一切的、平静而危险的目光。
“好,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