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刚刚处理完一批军务，正听着墨九汇报对名单上其他几个可疑名字的核查进展。
“都督，名单上其余几人，经过秘密详查，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唯有这个邺城‘暗香阁’……红蝎提供的这个联络点，我们的人初步探查，似乎确有其地，但背景复杂，守卫森严，尚未能深入。”墨九沉声道。
萧玄点了点头，刚欲开口，一名亲卫便急匆匆闯入，脸色凝重地呈上一封密信：“都督，京城急件！”
萧玄接过密信，拆开火漆，快速浏览。信是他安插在京城的一名中级官员，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内容简略，却字字惊心：宰相王源已亲自上书，以极其严厉的措辞弹劾都督，罪名骇人听闻！陛下览奏后，虽未立刻表态，但神色极为不悦！朝堂风向骤变，请都督早做应对！
看完密信，萧玄的脸上依旧平静，但捏着信纸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几分。
墨九见状，心中一沉：“都督，可是京城又出了变故？”
萧玄将密信递给他，声音听不出喜怒：“王源老贼，终于忍不住，亲自下场了。而且，来势汹汹。”
墨九快速看完，顿时怒发冲冠：“岂有此理！这老匹夫！分明是颠倒黑白，构陷忠良！我等在前方浴血奋战，清除北齐细作，他却在背后捅刀子！我这就……”
“冷静。”萧玄打断他，目光沉静如水，“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王源选择此时发难，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比的不是谁更愤怒，而是谁更有理，谁的底牌更多。”
他走到窗前，望着基地内正在操练的士卒，缓缓道：“他攻击的点，无非是那几条：滥用职权、排除异己、其心可疑。赵文敬之事，是我们疏忽，被他抓住了把柄。但其他所谓‘排除异己’的案例，纯属子虚乌有，经不起细查。”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墨九急切地问，“难道就任由他污蔑不成？”
“当然不。”萧玄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王源可以上书弹劾，我们自然也可以上书自辩。不仅要自辩，还要反击！”
“反击？”
“不错。”萧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王源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难道就真的干干净净？泗州漕运使曹莽，如此急不可耐地构陷同僚，又恰好是王源的门生，这难道只是巧合？还有，他那位担任吏部侍郎的妻弟，近年来的考评升迁，似乎也颇有蹊跷之处……”
墨九眼睛一亮：“都督的意思是……”
“搜集证据，尤其是关于曹莽和那位吏部侍郎的证据。要快，要准！”萧玄命令道，“同时，以我的名义，拟写一道请罪兼自辩的奏章。”
“请罪？”墨九一愣。
“对，请罪。”萧玄点头，“对于赵文敬调查一事，虽有北齐伪造线索误导之前因，但终究是我御下不严、核查不周，以致惊扰良臣，自当向陛下请罪，请求处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铿锵：“然，对于其他构陷之词，必须坚决驳斥！要详细列明近日清查北齐细作的真实成果，抓获的暗桩、截获的情报、捣毁的据点，都要一一上报！用实实在在的战绩，堵住那些悠悠之口！更要直言，北齐亡我之心不死，内部清查刻不容缓，若因朝中无端猜忌而束手束脚，乃至寒了前线将士之心，才是真正的误国误民！”
“最后，”萧玄目光如电，“要暗示，朝中或有被北齐收买之奸佞，不愿见我国内肃清，故从中作梗，混淆圣听！请陛下明察！”
这一手，以退为进，软中带硬，既承认小错以显“坦荡”，又展示大功以证“忠心”，更反将一军，直指对方可能是“北齐奸佞”！
墨九听得心潮澎湃，激动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记住，”萧玄叫住他，语气凝重，“动作一定要快！要在陛下做出决断之前，将我们的声音递上去！更要确保证据确凿，一击必中！”
“是！属下必不辱命！”墨九抱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浑身充满了战意。
萧玄独自留在房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春光明媚，却暗流汹涌。
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有时比战场上的真刀真枪，更加凶险莫测。
王源……太子党……
你们既然出招了，那就别怪我，反击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