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以为是系统升级扰动了金属活性。
此刻再想起昨夜赵小七说的钛合金鳞片,
后颈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原来那锈蚀者的警告不是疯话,是......
“哥。”
赵小七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刮走,
“我昨晚测那鳞片时,发现里面的能量反应......和今早炉子里的铁水不一样。”
他的手指在发抖,
“今早我偷偷刮了点铜环上的锈,滴进清水里......
水变黑了,还冒气泡。”
他吸了吸鼻子,
“像......像伤口化脓时的味道。”
陆子墨想起系统扫描时的警告,想起周铁山徒弟的惨状,
更想起寨子里老人们哄孩子时唱的童谣:
“锈水爬,铁门塌,铜人笑,活人渣”,
所有关于洛阳旧城的传说,都在说那里的金属早被古神喂饱了,碰一下就得脱层皮。
可他又想起三天前,小栓子蹲在墙根哭。
那孩子的爹是守东门的哨兵,被锈蚀之触啃了半条腿,
断口处的骨头还挂着黑红色的锈渣。
当时他蹲在泥地里给小栓子擦眼泪,
孩子抽抽搭搭地说:
“陆叔叔,我爹说你能造铜墙铁壁,这样我就不用怕黑夜里的齿轮声了。”
“都闭嘴!”
冷冽的刀鸣打断了所有声音。
林三娘提着雁翎刀从哨塔上跃下,刀身映着晨雾。
就在三天前她刚用这把刀劈断过锈蚀触须,刃口还留着细密的锈斑。
她身后哨兵的长枪枪尖还涂着陆子墨昨夜加急改良的新熬的防蚀膏。
“寨主有令,外来者滞留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她盯着陆子墨掌心的青铜环,瞳孔微缩:
“你上次去河湾,就是带着这玩意儿引来了锈蚀异动。”
她扫了眼陆子墨,眉峰一挑,
“至于你——”
刀尖轻轻点了点他腰间的青铜模型,
“上个月私自去河湾找铁矿,差点喂了水鬼。
这次要敢再往洛阳跑,我亲手锁你进地牢。”
流浪者的铜丝手臂突然动了。
他没去躲长枪,只是朝陆子墨微微欠身,锈迹斑斑的嘴唇开合:“亥时三刻,西墙第三块砖下。”话音未落,哨兵的麻绳已套上他的脖子,被拖向寨外时,他仍在重复:“倒悬巷的封印......裂了。”
“把这鬼东西扔到三里外!”林三娘挥了挥手,转身时瞥见陆子墨手里的铜环,眼神立刻冷了几分,“那玩意儿交出来,我让老周熔了它。”
“这是寨子里的青铜残件。”陆子墨把铜环攥进掌心,系统的提示还在眼前跳动,【锈蚀污染浓度87%,建议立即销毁】,“我得拿回去做成分分析。”
林三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终哼了一声:“日落前还不送来,我拆了你的工坊。”她甩了甩披风,带着哨兵往哨塔走,靴跟敲在青石板上,“咚、咚、咚”,像敲在陆子墨的神经上。
月上柳梢时,陆子墨蹲在工坊的矮凳上。
油灯芯结了个灯花,“啪”地炸开,火星子溅在青铜环上,映出内侧一行极小的字:“非攻·封印已裂”。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顺着字迹摩挲——这不是刻上去的,是用某种液体写的,现在已经氧化成了暗绿色,和环身的锈色几乎融为一体。
“咚——”
一声闷响从寨墙方向传来。
陆子墨猛地抬头,油灯被碰得摇晃,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
第二声更清晰了,是金属刮擦青砖的声音,“刺啦——刺啦——”,像有人用锈迹斑斑的锯子,正一下一下地撬寨门。
他抓起桌上的扳手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