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药囊撞在门槛上的脆响撕破晨雾。陆子墨攥紧怀里的地图,“倒悬巷”三个字的淡蓝光晕顺着布纹蔓延,触感和后颈纹路发烫时一模一样。
“陆先生!”李守义扶着门框用力地喘着气,药囊的系带已崩开了,滚出半枚生锈的箭头,凹槽里卡着片碎甲,几包草药被血浸成深褐色。他身后的晨雾里,个扭曲的人影被拖着走,裤管在青石板上拖出“沙沙”声,像拖着串生锈的铁链。那人半边脸已变成青铜,正用齿轮摩擦似的声音嘶吼,指甲缝里渗的绿液在地上烧出小洞。
赵小七突然捂住嘴。那人穿巡逻队制服,露在外面的手泛着青灰,指节皮肤裂着细缝,里面有东西在动,拖过的地方留着道淡绿痕迹——和陆子墨脚踝蔓延的绿纹,是同一种颜色。
“被青铜怪物碰过就成这样了。”李守义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抓起那枚箭头递过来,“您看这碎甲的纹路——”
陆子墨的目光刚落上去,系统终端突然“嗡”地发烫。碎甲纹路像缩小的星图,和残片上的“天枢”太极图共振,连地图上的“倒悬巷”都跟着颤,光晕里浮出细小的齿轮,转得越来越快。
“让开!”周铁山的吼声撞开晨雾,老铁匠搬着玄铁砧台“哐当”砸在残片旁,青铜锤在晨光里泛冷光,锤头的“匠”字突然亮了,“这是‘活青铜’,沾血就生根!十年前矿坑死的三十七个矿工,骨头缝里全是这玩意儿!”
苏晚晴突然“嘶”地抽气。她用刻刀挑开残片的锈层,一行古篆随着李守义的话音显出来:“天枢转,地脉开,倒悬之门,锈蚀之源”。指尖沾的防锈膏一抹,笔画竟扭成半张青铜怪物的脸,和被拖来的人影轮廓重合。更吓人的是,那青铜脸的嘴突然动了,吐出个绿锈凝成的“杀”字。
“它在指路,也在召怪。”陆子墨的指甲掐进掌心,后颈纹路烫得像要烧穿皮肤,“昨夜晶体里的倒悬城、残片星图、巡逻队遇袭的位置……全在一条线。”他展开地图,淡蓝光晕的“倒悬巷”和残片星图坐标对上了,中心的红点渗出血丝,在青石板上汇成个极小的太极图。
赵小七的护腕突然“咔”地弹开,缠枝纹爬上小臂——正是昨夜晶体共振时发烫的地方,和空中悬浮的铜钉共鸣:“哥!共振器说‘天枢开,血脉醒,十七子齐,非攻现’!而且……”他突然指着护腕断开的纹路,“缠枝纹断成四截了!每断一截代表一个时辰,从辰时二刻到申时三刻,刚好四个时辰!”
被拖来的巡逻队员突然剧烈抽搐,青灰色的小臂猛地抬起,指甲直指残片。李守义惊叫着后退,撞翻墙角的工具箱,扳手、铜尺“哗啦啦”滚出来,在半空突然停住——所有金属物件都逆着重力往上飘,表面泛着和残片一样的幽蓝。其中一把铜尺“咔”地弯成蛇形,朝最近的赵小七咬去。
“它要醒了。”周铁山的青铜锤撞上玄铁砧台,火星溅在残片上,激起淡蓝涟漪,“我哥说过,浑天仪的枢机一动,连石头都会变成青铜。”
陆子墨扫过上飘的金属、李守义带来的碎甲、苏晚晴发现的古篆,最后落在自己脚踝的绿纹上。所有碎片在脑子里拼成完整的图:倒悬巷是门,浑天仪是钥匙,而他们这些被锈蚀碰过的人——他,赵小七,说不定还有林三娘和苏晚晴,都是打开这扇门的“十七子”。
“快看屋顶!”苏晚晴突然指向工坊的木梁,声音里带着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