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的“咔嗒”声越来越密,像有无数只齿轮在黑暗里磨牙。陆子墨握紧匕首的手沁出冷汗,青铜环在后颈烫得灼人——那处纹路正随着前方的声响跳动,像块被敲响的青铜镜。
“哥,缠枝纹说……前面不是活物。”赵小七的护腕突然亮起微光,藤蔓状纹路在青铜灯的映照下投出扭曲的影,“是……墙壁在动。”
苏晚晴突然熄灭青铜灯。黑暗里,果然传来“沙沙”的摩擦声,不是来自某个固定方向,而是四面八方的岩壁都在微微蠕动,渗出的绿液在石缝里凝成细丝,像蛛网般横亘在通道中央。她摸出火折子点亮,火光里照出骇人的景象:两侧的壁画正在褪色,守械人铸造傀儡的图案正被新的纹路覆盖——那是无数细小的齿轮,正顺着绿液往通道深处蔓延。
“是活青铜在侵蚀岩壁。”陆子墨的匕首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青铜环上,“我爹的手册里提过,古神用血脉铸的青铜能‘吃’石头,十年前矿坑塌陷,就是因为这东西啃空了地基。”他突然注意到,赵小七护腕的缠枝纹正往绿液里钻,像在吸食什么,“小七,护腕有没有说,这些锈迹怕什么?”
“怕……怕守械人的血。”赵小七的声音发颤,他眼睁睁看着护腕藤蔓缠住一缕绿液,那液体竟像活物般挣扎,最后“滋滋”化成白烟,“但得是……觉醒的血脉。”
话音未落,通道顶端突然落下块碎石。陆子墨拽着两人往侧翻滚,碎石砸在刚才的位置,竟“噗”地陷了进去——岩壁表面已变得像腐肉般柔软,内里隐约透出幽蓝的光。他突然想起李守义的话:“镜子里有古神的眼睛”,此刻这通道,倒像只被剖开的眼球,而他们正往瞳孔里钻。
“快到升降机井了!”苏晚晴突然指向前方的拐角,那里的岩壁刻着半截“非”字,正是陆子墨说的机关门。她刚要迈步,却被赵小七拽住——少年的护腕正死死缠住她的脚踝,藤蔓纹在地上组成个歪斜的“禁”字。
“别动!”赵小七的声音劈了叉,“机关门……在‘呼吸’。”
陆子墨凑近细看,果然见那“非”字的刻痕在微微张合,边缘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与通道入口的青铜颗粒产生共鸣,发出“嗡”的轻响。他试着将青铜环贴上去,“非”字突然亮起红光,另一半“攻”字从岩壁里浮现,组成完整的“非攻”二字,机关门“咔嗒”一声往两侧滑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竖井。
井壁上缠着锈蚀的铁链,链环之间卡着些零碎的骨殖,被绿锈啃得只剩白骨。苏晚晴的青铜簪突然指向井底,簪尾莲花纹渗出的血珠滴在铁链上,激起串火星——井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有什么重物正在上升。
“是升降机!”赵小七突然想起父亲手册里的图纸,“这井能直通倒悬巷的地下层!”他刚要往下爬,却被陆子墨按住肩膀——铁链上的骨殖正随着轰鸣微微颤动,指骨的关节处,竟嵌着极小的青铜齿轮。
“不是升降机。”陆子墨的后颈纹路突然剧痛,眼前闪过父亲在钟楼的幻象:天枢镜里蠕动的青铜,正顺着镜面往下淌,滴在地上凝成条通道,“是……活青铜在模仿升降机的动静,引我们下去。”
通道入口突然传来周铁山的怒吼,夹杂着青铜碎裂的脆响。陆子墨回头,看见绿光正顺着通道往这边漫,老铁匠的青铜锤“当”地撞在岩壁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周铁山的皮围裙已被绿血浸透,锁骨处的太极胎记红得像团火。
“走!”周铁山的吼声带着喘息,“我用砧台暂时压住了它们,但活青铜在啃玄铁!撑不了一炷香!”他突然将个油布包扔过来,“我哥留的‘断锈粉’,掺了守械人的血——关键时刻撒!”
油布包刚落在陆子墨手里,机关门突然开始合拢。赵小七的护腕爆发出强光,缠住最后道缝隙:“哥!快下去!”少年的缠枝纹顺着铁链往下爬,在井壁上刻出细小的凹槽,“我在这儿挡着,你们去找非攻卷!”
“一起走!”陆子墨拽住他的手腕,却被护腕弹开——赵小七的藤蔓纹已在地上组成个发光的阵,将通道入口堵得严严实实,“这是……守械人的‘锁脉阵’!”苏晚晴突然惊呼,“我娘的医书里画过,能暂时困住青铜,代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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