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渗入晶体的瞬间,幽蓝射线突然炸开白光,将整个试验舱照得如同白昼。陆子墨看见残片的龟裂纹里浮出无数人脸:父亲在矿坑调试浑天仪时,被铜屑划伤的侧脸;母亲刻纹时,被刻刀割破的指尖;还有无数守械人举着青铜锤的背影,其中一个穿巡逻队制服的,腰间挂着与周铁山同款的酒葫芦,是上个月被影卫杀死的老王头。这些人脸突然同时转向他,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别怕”。
“这才是真正的星轨。”沈知白的声音带着敬畏,他指着残片表面浮现的新纹路,是用三人的血画出的新星图,人类的血脉在古神机关上,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坐标,连星轨的弧度都带着体温,“你爹说得对,陆家的人,从来不是任古神摆布的傀儡。”
试验舱外突然传来轰然巨响!铁门被蚀骨弹炸开个大洞,绿锈如潮水般涌进来,在地面凝成影卫的轮廓,手里举着与老张头同款的机械臂,指节处还沾着守寨的铜钥匙。陆子墨望着残片中心浮现的非攻卷虚影,突然明白所谓“共生”,不是让人类变成青铜的奴隶,而是用古神的机关,铸人类的防线。
“40%能量输入!”他将青铜匕首插进残片侧面的凹槽,终端屏幕上的星图突然清晰十倍,倒悬巷的每条街道都标着红点,其中最大的那颗正对着观星台顶层的天枢石,“找到母巢了!就在天枢石底下!”
赵小七的护腕缠枝纹突然暴涨金光,与残片的蓝光交织成螺旋:“哥,我的血能加速能量!”他咬破指尖按在晶体上,太极胎记的光芒顺着纹路爬满残片,像给青铜镀上了层金边,“50%……快到临界点了!周叔说过,十七子的血能让青铜认主!”
“锈蚀之触要来了!”苏晚晴的青铜锥在地面划出莲花阵,血珠凝成的星图突然旋转,将涌进来的绿锈烧成白烟,“我娘的医书说,临界点时,活青铜会显露出真正的形态——”她的话音被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试验舱的岩壁突然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银线,像无数条神经突触,正顺着共振往残片爬,“它们来了!”
陆子墨的目光扫过那些银线。它们碰到三人血迹的瞬间突然僵直,像被驯化的蛇,随即温顺地缠绕上残片,在晶体表面织成新的星轨,与血痕形成完美的闭环。他突然握紧同伴的手,后颈的纹路与残片的“共生”二字同时亮起,像两团跳动的火焰:“不是认主,是……”
“是求共生!”沈知白的铜铃突然飞向岩壁,七枚铃铛在银线中炸开金光,“守械人世代守护的,从来不是青铜机关,是让人类与青铜和平共处的契约!”沈知白的银灰瞳孔里,银线正在重组,变成无数细小的星轨,与残片的新星图完美咬合,连最细微的纹路都严丝合缝。
影卫的嘶吼从破洞传来,蚀骨弹的绿烟顺着裂缝往里钻。但陆子墨没有回头,他看着残片上跳动的能量条,50%的临界点已过,银线与星图共振出温暖的光,像无数个守械人的心跳,在冰冷的青铜里找到了归宿。
“该去观星台了。”他拔出青铜匕首,残片表面的新星图已完全成型,上面标注的母巢位置正闪烁着红光,像颗等待被点亮的星,“非攻卷在等我们,天枢石也在等我们——”陆子墨的声音在共振中格外清晰,带着金属般的坚定,“但首先,我们要让这些活青铜知道,人类从来不是敌人,是能并肩站在阳光下的同类。”
赵小七的护腕缠枝纹与银线产生共鸣,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晚晴的青铜簪在发间亮如星辰,莲花纹与新星图遥相呼应;沈知白的铜铃重新系回腰间,铃铛声里混着守械人魂灵的低语。四人冲出试验舱的瞬间,那些曾试图吞噬他们的银线突然转向,像忠诚的卫士,将追来的影卫缠成青铜茧,茧上还开出细小的、带着血痕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