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娘正往护心镜里塞炸药,引线露在外面像条红蛇;韩烈在给玄铁刀淬蚀骨草汁,刀刃泛着诡异的绿光;苏晚晴的背影消失在密道入口时,血玉的红光在转角亮了最后一下,像颗坠落的星。
他握紧青铜扳指,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真实从来藏在勇气里。”
乌鸦的啼鸣声里,归源钟的试鸣再次炸响,震得耳膜生疼。陆子墨看着终端机上跳动的子时倒计时,突然明白叶九幽影像里的话,“最后一道锁”不是他的血,是所有不愿被锈蚀吞噬的灵魂。
暗河的水声从密道深处传来,混着触须蠕动的“滋滋”声,像在为即将开启的禁忌之门奏序曲。
陆子墨拽过赵小七的护腕,将青铜扳指按在少年的太极胎记上:“用你的共振力驱动青铜工具!”他调出孩子们的分布图,最西侧的育苗房正泛着母晶的幽蓝,“先去育苗房,那里的青铜温床能放大你的频率。”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异常,暗河方向的数据流里混着归源咒的纹路,像在篡改坐标,“苏晚晴可能遇麻烦了,我们得快点。”
赵小七的工具袋突然渗出银线,触须正顺着帆布的纹路往里钻。
“哥!它们顺着密道追来了!”
他将剩下的九枚青铜钉依次砸进共振器齿轮,终端机的频率突然拔高,震得牙齿发麻,“育苗房的温床要你的血激活!母亲的扳指不是普通信物——”
触须突然炸开绿雾,他的护腕瞬间弹出尖刺,“是古神后裔的‘频率钥匙’!”
育苗房的青铜温床在共振中震颤,插在泥土里的青铜幼苗“咔咔”拔高,枝叶上泛着镇锈阵的红光。
陆子墨咬破指尖,将血按在温床的凹槽里,那些幼苗突然疯狂生长,枝叶缠绕成网,将涌进房的触须死死困在中央。
“这是母亲三年前种下的。”
他看着幼苗的叶片上浮现出矿坑遇难者的脸,赵小七的爹在对小七暖笑着,苏晚晴的爷爷在锤打虚拟的青铜,“她说青铜能记住人的执念,遇到母晶就会觉醒。”
赵小七的护腕突然与温床产生共鸣,十二枚青铜钉在齿轮上高速旋转,终端机的频率条飙到顶峰。
育苗房外传来触须撞门的“砰砰”声,像有头巨兽在外面狂撞。
“哥!频率稳定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孩子们都躲在温床后面,触须进不来!”
陆子墨的机械义眼扫过那些蜷缩在温床下的孩子,他们的眼睛里映着青铜幼苗的光,没有恐惧,只有好奇。他摸了摸后颈的纹路,那里的硬壳正随着温床的共振发烫,像有无数执念在里面苏醒。
“走。”
他拽起赵小七,青铜扳指在掌心发烫,“去归源钟下,让叶九幽看看,谁才是这地盘的规矩。”
育苗房的门在他们身后“哐当”碎裂,青铜幼苗组成的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追来的触须烧成灰烬。那些矿坑遇难者的影像在光里微笑,像在说:“我们替你们挡住。”
归源钟的方向,已经能看见冲天的幽蓝光柱,像道通往地狱的门。
但陆子墨知道,门的另一边,不止有古神的意识,还有苏晚晴的铸造锤,有林三娘的同生哨,有所有不愿被吞噬的灵魂。
他们逆着光跑,身后的青铜温床仍在震颤,像颗跳动的心脏,在锈蚀的世界里,泵出最后一点属于人类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