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隔离罩。”
陆子墨拽起赵小七的胳膊,他手腕的伤口已经结痂,
淡金的非攻印残纹在结痂下若隐若现。
西工坊的锻炉还在冒烟,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阿蛮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正用锤子敲打弧形金属板,每锤下去都震得房梁落灰。
赵小七举着个铜盆大小的半球形罩子,罩子表面刻满细密的纹路,像朵半开的青铜花。
“启动!”
赵小七喊得嗓子发哑,按下罩子底部的按钮。
金属花“嗡”地展开,淡青色的光膜瞬间裹住旁边的青铜机关弩。
阿蛮抄起块锈蚀过的废铁砸过去,废铁撞在光膜上弹开,
在地上滚出老远,机关弩的青铜部件却连个锈点都没多。
“成了!”
赵小七蹦起来,罩子差点撞翻房梁上的油灯。
他突然抓起块沾着锈蚀液的抹布,狠狠摁在光膜上——
抹布瞬间冒起白烟,光膜内侧的机关弩却依旧锃亮,连齿轮缝隙里的油污都没被腐蚀。
“这北斗纹是苏姐教的——每个星位都是小法阵!”
赵小七指着纹路解说,突然按住其中一颗“星”,
光膜瞬间泛起对应的光点,像夜空落进了罩子。
“别听小七瞎扯。”
阿蛮用毛巾擦脸,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
那是三年前被锈蚀舔过的痕迹,像条扭曲的铜蛇。
他胸口的铜蛇伤疤在提及楚无归时突然发烫。
阿蛮踹了脚光膜,“撑不过两小时”,铁靴底的锈迹在接触光膜时瞬间剥落。
“玄英铜不够。”
他突然把锤子一扔,铁柄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我们会带回来。”
陆子墨摸了摸光膜,指尖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像摸到某种活物的心跳。
赵小七的脸突然红了,挠着后脑勺说:
“队长,我往您包袱里多塞了五包止血药,还有……
还有阿蛮叔新锻的匕首,柄上刻了反向非攻印。”
“小七!”
阿蛮的吼声混着锻炉轰鸣炸开,唾沫星子溅在锻炉上,“去把锻炉封了!”
赵小七吐吐舌头跑开。
阿蛮凑近陆子墨,声音压得比锻炉的嗡鸣还低:
“楚无归那老东西的灵体,今天在酒肆显形三次,每次都在骂浑天仪。
说要不是你们激活那破铜,锈蚀早该退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
“我看见韩烈用镇魂符镇住他两次,那灵体还在往浑天仪残骸上泼腐蚀液呢。
三年前正是他的机械故障导致锈蚀泄漏。”
陆子墨的手指在护心镜上顿了顿,镜面的“阴阳调和”四个字硌得皮肤发红。
楚无归虽是灵体状态,执念却未消散。
半年前他女儿被锈蚀卷进齿轮,尸体捞上来时连骨头都锈成了渣。
“他那灵体的锈蚀痕迹再扩半寸,韩烈的镇魂符就镇不住了。”
陆子墨望着西工坊外的炊烟,
“但现在还得留着他,玄英铜的开采图只有他的灵体能回忆起来。”
他摸向后颈的非攻印,想起楚念安虚影说的“非攻是为守护而杀”——
现在强行打散楚无归的灵体,才是真的辜负了这份传承。
话音刚落,韩烈匆匆跑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队长,楚无归的灵体不见了!他的老枪虚影也跟着消失了!”
陆子墨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冲出西工坊,望向倒悬巷的方向。
晨雾中似乎有个半透明的灵体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肩上扛着的,正是楚无归的那杆老枪虚影。
晨雾中的灵体突然转身,肩上老枪的“赠阿归”刻痕在阳光下泛着绿光——
那是锈蚀彻底侵蚀灵体的征兆,他手里攥着的开采图虚影边缘正渗出绿液。
陆子墨后颈的非攻印骤然刺痛,像被烧红的铜针狠狠扎了下,
他突然想起阿蛮的话,楚无归的执念早已和锈蚀纠缠在一起,如今这灵体怕是要彻底失控。
“韩烈!带镇魂符!”
陆子墨的机械义肢弹出挂钩,精准勾住墙檐的青铜风铃,
清脆的响声穿透晨雾,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那些乌鸦扑棱翅膀时,羽毛上抖落的绿尘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那是锈蚀孢子凝聚的实体,落在地上立刻烧出细小的孔洞。
灵体突然加速冲向倒悬巷入口,老枪拖在地上划出绿痕,
所过之处的青铜地砖开始冒泡,像被强酸腐蚀。
陆子墨踩着光膜碎片追上去,每一步都激起淡青色的涟漪,
那些涟漪接触到绿痕便发出滋滋的响声,升腾起刺鼻的白烟。
“楚叔!开采图可以复刻!”
陆子墨的呼喊被风撕成碎片,灵体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机械地往前挪动,
老枪上的刻痕“赠阿归”三个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锈迹。
突然,灵体的手腕处爆出一团绿雾,
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原来右腿的灵体已经被锈蚀啃噬殆尽。
就在这时,倒悬巷入口的青铜牌坊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