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簧片的分流角度调过?”
“苏姑娘说要‘损有余而补不足’,”
赵小七扒着他的胳膊晃悠,鼻尖几乎要碰到弩身,
“她让阿蛮叔把玄英铜轧成薄片,嵌在簧片两侧当缓冲,你看这弧度——”
他指着簧片衔接处的曲线,
“跟钟乳石的弧度一模一样!说是能借天地的力!”
陆子墨扣动扳机的瞬间,弩身突然泛起与义心相同的绿光。
箭簇穿透雾霭的刹那,远处的青铜塔传来第三声钟鸣,
震得钟乳石上的水珠簌簌坠落。
奇妙的是,原本应该引发混乱的钟声,
此刻竟与弩箭的破空声形成和谐的韵律,将残余的绿雾震成齑粉。
“非攻印的共鸣,”
苏晚晴摸着石台上的铜珠,它们正在组成新的图案,
“弩箭和义心、钟乳石,甚至青铜塔……都被老祖宗的智慧连起来了。”
李守义的呼喊从峡谷外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学究的眼镜片上沾着铜粉,怀里的铜匣颠簸着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成了!真的成了!”
他扑到石台前时差点绊倒,铜匣摔在地上弹开,
里面的玄英铜粉末立刻腾起,在晨光里组成微型的太极图,
“锈蚀因子碰到这个,活性降低了八成!”
玻璃罐里的黑色液体已经变得澄清,
原本疯狂增殖的锈斑状因子缩成米粒大小,被铜粉形成的光网牢牢锁住。
李守义用镊子夹起一团因子凑近义心,
绿雾接触到铜网的瞬间便化作金粉,在石台上拼出“免疫”二字。
“如果能找到矿脉,”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能做出长效疫苗!”
陆子墨展开老鬼的地图,指尖落在标注矿脉的红点上。
那里的兽皮边缘已经发黑,被高浓度的锈蚀孢子侵蚀过,
但玄英铜粉写的批注却越发清晰:“矿心有镜,照见归途”。
这与老鬼临终前提到的青铜镜不谋而合,
或许那镜子不仅能照出锈蚀源头,还藏着离开倒悬巷的密道。
“得尽快动身,”
他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非攻印的灼痛感又开始蔓延,
“陆承宇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也在找矿脉。”
韩烈突然按住腰间的佩剑,重剑的嗡鸣里混着远方的马蹄声。
“是寨子里的动静,”
他侧耳听着峡谷外的声响,眉头拧成川字,
“不止一队人马。”
赵小七已经爬上最高的钟乳石,手里的弩箭对准来路。
“是南方城寨的人!”
他突然惊呼出声,手指着雾中出现的旗帜,
“他们举着……青铜鹤旗!”
陆子墨的心猛地一沉。
南方城寨与黑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此刻突然出现在倒悬巷边缘,绝非偶然。
他想起楚无归灵体消散前提到的“消化锈蚀的机器”,
难道南方城主也在打玄英铜的主意?
雾中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青铜鹤旗的轮廓逐渐清晰。
为首的骑士穿着精铁铠甲,甲片上的鹤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腰间悬着的弯刀刀柄嵌着绿宝石——与陆承宇权杖上的宝石是同种质地。
骑士在峡谷入口处勒住马,兜帽下的目光扫过钟乳石上的非攻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陆先生果然在这里,”
骑士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我家城主有请。”
韩烈的重剑已经出鞘,剑身在晨光里划出银弧。
“南方城寨的规矩是不踏足倒悬巷,”
他的铠甲发出铿锵的声响,非攻印的金光在甲胄缝隙间流转,
“滚回去。”
骑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雾霭翻涌。
“规矩是给死人定的,”
他抬手掀开兜帽,露出张被青铜片覆盖的脸,
右耳处的金属与皮肤衔接处泛着锈色,
“如今玄英铜现世,旧规矩该破了。”
陆子墨注意到他耳后的非攻印——
那印记边缘发黑,显然被锈蚀侵蚀过,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着。
这与阿狗胸口的共生蛊痕迹极为相似,只是这位骑士的状况更稳定,
像是……已经与锈蚀达成了某种共生。
“你们城主想要什么?”
陆子墨握紧短刀,后颈的非攻印烫得厉害,
“玄英铜,还是《非攻》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