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脚步猛地顿住,青铜凿从手中滑落,“当啷”砸在圆盘上。
她的瞳孔渐渐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重复着陌生的话:
“非攻……同归于尽……”
手腕上的青铜环自动悬浮,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穿青衫的女子举着非攻卷站在城墙上,身后锈潮正啃噬匠师的腿,
那女子的侧脸,竟和苏晚晴一模一样。
“是古神的记忆陷阱!”
楚无归的灵体金芒突然缠上苏晚晴的手腕,金芒触到她皮肤时,苏晚晴浑身一颤,
“用青铜凿敲你的青铜环!环身的云雷纹能震散幻觉!”
玄风子的残影也急了,悬浮的令牌猛地绕着青铜环转了三圈,
蓝光与环身云雷纹共振,苏晚晴耳中突然响起三百年前匠师们的铸钟声,
那是《考工记》里记载的“醒神音”。
“叮”的脆响炸开,这声音和玄风子上次牺牲时,星轨锁闭合的最后一声完全相同。
苏晚晴的瞳孔瞬间清明,她喘着气捡起青铜凿,后背已惊出冷汗:
“里面的画面……像真的一样,
那女子说‘非攻是让战争打不起来,哪怕代价是同归于尽’。”
“那不是幻觉,是古神留下的记忆碎片。”
玄风子的残影剧烈闪烁,像是回忆刺痛了他,
“三百年前我才七岁,亲眼看见我娘的手在我面前变成锈渣,
我爹把我塞进地窖,自己被锈潮吞了……”
他扯开半透明的衣襟,胸口的疤痕组成半张非攻印,
“逆光会救了我,刻上这印,就是为了阻止有人再碰非攻卷。”
陆子墨的拳头攥得咯咯响,父亲把他塞进地窖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
父亲说“机械是守护的工具”,母亲最后抚过他脸颊的温度,
还没散尽就被锈蚀之触啃成白骨。
他迈步走向圆盘,机甲传感器突然尖叫:
【检测到非攻卷能量波动,危险等级ss!】
“你疯了?”
玄风子的残影挡在他面前,令牌的蓝光抵住机甲胸口,
“黑影那帮杂碎想要它,是为了启动古神的‘清理程序’,
把所有被锈蚀污染的人全杀了!”
“我知道。”
陆子墨的指尖抚过圆盘上的“守”字纹,
“但我总得知道祖宗留了什么,总不能让黑影先抢了去,
我爹当年没说的,我得自己找答案。”
苏晚晴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尖残留着刚才幻觉的金光:
“圆盘在等我们选。”
她指向流转的文字,
“你看,这些不是咒语,是选择题。‘攻’是启动清理,
‘守’是激活守护,古神把决定权给了我们。”
“说得真好听。”
黑影的长刃突然刺破石壁,净化液在圆盘上蚀出冒烟的轨迹,
“非攻卷是净化局的,谁也别想拿!”
他的黑衣沾满绿血,机械臂上的非攻纹黑丝更浓了,显然刚拆了几道机关。
陆子墨突然笑了,太极核心的阳纹炽白如电窜向右手,阴纹幽黑似墨缠上左手:
“想要?凭本事来拿!”
机甲外骨骼突然展开,与苏晚晴的青铜链缠在一起,
两人的能量在圆盘上空汇成太极图。
楚无归的灵体金芒也融入其中,帮他们稳住能量:
“别被古神能量冲乱意识!”
苏晚晴的青铜凿飞向前方,在地面刻出墨家防御阵的纹路:
“韩叔,守东阵眼!三娘,西阵眼!”
韩烈扛着重剑踩进东阵眼,重剑插入地面,非攻印的金光从剑刃蔓延;
林三娘的短刀钉进西阵眼,耳后的疤痕发烫,却死死盯着黑影的动向。
玄风子的残影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悬浮的令牌往圆盘凹槽推去,
令牌自动嵌入,整个倒悬巷的建筑开始移动,青铜墙从四面八方围来,
将黑影困在迷宫里: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别让我的族人白死。”
残影随令牌的金光闪烁,渐渐淡了下去。
“轰——”
圆盘中央炸开一道金光,半透明的非攻卷缓缓升起,表面的文字在流动:
大篆的“墨子”、楔形文的“古神”、还有从未见过的“封印”符号。
陆子墨竟能看懂大半,最外层的“非攻”二字突然飞出,贴在他后颈的变异印上。
系统瞬间黑屏,再亮起时只剩一行血字:
【清理程序启动倒计时12小时】。
“我早说过,这是毁灭的钥匙。”
玄风子的残影彻底透明,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三百年前的悲剧,要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