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属于爹的余温。
随后她把护腕往铁心胳膊上一套,在釉色碰到青黑锈迹时便暗了三分,仿佛被吸走了光。
林三娘对铁心说:
“别硬撑,这釉撑不了半个时辰,撑不住就吹哨子。”
她把青铜哨塞到铁心手中,这哨身早已被磨得发亮,
是当年娘用废弃子弹壳改成的,壳壁薄得能看见里面的锈迹,林三娘接着说:
“我和韩烈会来找你,守械人的债,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扛。”
解下护腕的手空荡荡的像少了些什么,风一吹就发凉,
三娘下意识摸了摸手腕,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护腕刻痕的温度,
这温度就像爹当年拍着她肩的力道,轻轻按了两下,像爹还在身边护着她。
此时的韩烈扛起了重剑,剑身的缺口刮过地面,带起了一串锈渣,
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跟当年弟兄们撤退时的脚步声很像,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块青铜碎片。
碎片的边缘还留着钝器砸击的旧痕,发黑的血渍嵌在缝隙里,
这块碎片来历特殊,它是当年陆承宇砸断陆承业机械臂时掉下来的。
记得父亲的日记中提到过“这碎片能干扰锈蚀核心,需要血脉激活,
激活后会显现‘守’字”,韩烈把碎片递过去时,
碎片边缘割得陆子墨掌心发疼。
血珠随之渗了出来,沾在碎片上,碎片竟泛起淡红色的光,
碎片中央慢慢浮出一个浅金色的“守”字,跟父亲的笔迹所说的一模一样。
韩烈解释道:
“你爹当年说过,这玩意儿得用你的血激活,靠近熔炉时会发烫,
而且只能干扰十分钟,需要反复用血续力。”
说完韩烈又在腰间摸出一个沙漏。
玻璃瓶身早已变形,沙粒混着锈卡在瓶颈处,他盯着沙漏,
指节下意识地摩挲着剑穗,在沙漏卡壳时他拍了拍下瓶身,
沙粒漏得快了些,可他皱起了眉,指腹蹭过瓶身上的一道凹痕,
想起当年就是这沙漏卡壳,导致三个弟兄没赶上撤退,最终被锈潮吞噬,
现在每一秒他都怕再出岔子。
“58分钟,够我和三娘挡住三波傀儡,
你们要是超时了,老子就把熔炉的齿轮全劈了,
哪怕跟它同归于尽也不在乎!”
韩烈嘴上骂着,却把沙漏攥得更紧,突然又喊:
“子墨!快续碎片!都快10分钟了!”
其实才过7分钟,陆子墨被催得手忙脚乱,续血时指尖没按稳,
“守”字光闪了两下,差点暗下去,韩烈自己也慌了,又拍了拍沙漏,
沙粒卡了半秒才继续漏,他又骂了句“破玩意儿”。
陆子墨攥紧这块青铜碎片,血从掌心渗出来,混着碎片上的旧血迹,
新旧的血液在指缝里凝结成青黑色,就像韩烈说的,
碎片果然开始发烫,贴在掌心像揣了块烙铁。
他指尖蹭过碎片上的“守”字,捺画的弧度突然让他愣住了,
这弧度和父亲教他刻字时的手法一模一样,当年父亲说过
“藏锋才有力,捺画要慢”,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
续血到指尖发麻时,眼前晃过父亲蹲在田埂刻“守”字的样子,
父亲说“再难也得守住”,
突然咬紧牙关,把发抖的手腕往另一只手心里按,
放慢了续血的速度。
指尖的血顺着捺画慢慢晕开,“守”字的光果然比刚才稳定了,不再闪烁,
可续到第三次时,指尖伤口的血渗得越来越慢,他只能把牙咬得更紧,
咬破食指第二关节的皮肤,新的血珠才顺着碎片淌下去,
“守”字光虽亮了,却比刚才淡了些,后颈的非攻印也跟着更疼,像有针在扎。
随后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糖,糖还留着一点余温,糖身的绿血已经干成硬壳,
蹭在衣襟上会掉渣,陆子墨刚要迈开步子,碎片旁的太极核心突然“嗡”地响了一声,
微光从淡金色转瞬变成浅灰色,后颈的非攻印也随之刺痛,
红光弱了三成,这是因为刚才硬抗根系时消耗了太多能量。
此时苏晚晴正蹲在074幼体身边,用青铜凿轻轻碰了碰幼体胸口的铭牌,
幼体突然浑身一僵,机械臂“咔嗒”一声卡壳在半空,
关节缝里的绿锈又掉了些,机械指尖沾着锈蚀,
慢慢伸向苏晚晴的手,可当离掌心还有半寸时,
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似乎在幼体意识深处,
锈雾还在压制着她,让她害怕碰碎眼前这缕没沾锈的温暖。
苏晚晴没有动,只是把青铜凿放在幼体手边,
凿柄上的红绳晃了晃,幼体的机械眼盯着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