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雾像浸了冰水的破絮,顺着废仓裂缝钻进来时,
陆子墨后颈的汗毛突然炸成钢针。
他攥紧腰间那枚三年前父亲血痂嵌进的青铜齿轮,
掌心的老茧硌进凹槽,金属的灼烫感穿透皮肤,
像重新撕开那场河滩末日的伤口。
“是老张头……”
赵小七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躲在陆子墨身后时,
膝盖撞翻了墙角的锈铁桶。
三个月前失踪的杂役老张,此刻从粮袋后站起。
他的下半身被青铜鳞片包裹,甲缝渗出的黑液正“滋滋”腐蚀地面,
而上半身残存的灰布短打里,右肩那枚铜鹤标记已被锈蚀啃噬大半。
那脸渗出着恐怖,嘴唇被锈铁丝缝合,裂口渗出的不是血,
是与锈蚀之触同源的黑液,而左眼窝嵌着两枚青铜齿轮,
正随着神经冲动“咔嗒”转动。
陆子墨没接话,望着掌心的六边形碎片,
系统界面浮出新提示:
【能量波动增强,建议持续监测】。
窗外晨光透过窗纸,他用镊子夹起碎片,
放大镜下的断面结晶呈六边形蜂巢结构,
与系统数据库里的“古神核心残片”图谱有72%吻合度。
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青铜齿轮,
齿缝里卡着的血痂与这碎片的能量波动频率一致。
当夕阳把工坊染成血红色时,他终于在碎片边缘发现极细的刻痕,
不是锻造纹路,而是某种生物生长的年轮,
在碎片表面投下暗红影子,像一滴凝固的血。
夜幕降临时,工坊油灯忽明忽暗。
陆子墨将碎片用红绳系着悬在眼前,
青铜刻刀轻划表面试图提取样本,
却触发了隐藏纹路,纹路中幽蓝光芒骤亮,
与系统界面的【古神语言解析中】进度条同步闪烁。
更夫敲过二更梆子时,碎片突然发烫,
红绳被灼得冒烟,贴耳的低语具象化为:
“……时间不多了……”
黑暗中,碎片剧烈震动,红绳勒得指尖生疼,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挣出。
“他们快来了……”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碎片爆发出刺目红光,工坊陷入彻底黑暗。
陆子墨触到工作台时,发现木头上烙着六边形灼痕,正渗出幽蓝光芒。
晨雾未散时,赵小七的惊呼声撞碎寂静:
“哥!门从里面钉死了!”
周铁山扛着铁锤推开门框纹丝不动,工匠踮脚从破窗望进去倒抽冷气:
“里头跟遭了雷劈似的!”
陆子墨震断门闩站起,脸色白如浸水手纸,眼底却烧着火:
“不是风暴,是‘它们’来了。”
他指节叩了叩门框上新鲜的钉孔,槐木楔子泛着青灰色,像被酸液腐蚀过。
林三娘赶到时,指尖划过地面蜿蜒的痕迹:“是活物。”
那痕迹边缘翻卷着暗褐色金属碎屑,她的护腕触到痕迹瞬间腾起青烟,渗出细密锈斑。
“你巡夜时见过会腐蚀金属的人吗?”
陆子墨抬头,林三娘眼神骤变:
“三年前西墙哨塔,有个女人指甲缝渗黑液,铁栏当场烂穿,
她说‘锈蚀会记住所有触碰金属的手’。”
王阿婆颤巍巍开口:
“老辈人说锈蚀不是天灾,铜匠儿子临死前看见金属里爬出黑虫子,
说锈蚀者的骨头会变成齿轮,血变成机油……”
陆子墨从工具箱摸出青铜罗盘,磁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西北方的废弃粮仓。
他将罗盘塞给赵小七:
“扫描地面痕迹,标记金属异常反应!”
两人冲进废仓时,腐臭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罗盘磁针突然剧烈震颤,系统红光爆闪:
【检测到生物-机械融合体能量波动,距离5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