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悟坤这柄无坚不摧的“尖刀”和团队重新组织起的反击下,这伙难缠的掠夺者很快便溃不成军,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地消失在浓雾之中。
战斗结束,峡谷内的枪声和嘶吼渐渐平息,只剩下那永恒的、如同背景音般的风泣之声,以及能量武器过载后散发的焦糊味。雾气似乎被激烈的战斗暂时驱散了一些,露出更多狰狞的岩壁。孙悟坤站在一堆掠夺者残缺的尸体中间,拄着那挺还在冒着青烟的粗糙能量枪,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汗水和血水混合着从他额角滑落。他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着从“骊歌”上下来的、同样带着疲惫与惊魂未定神色的唐启元等人。那目光中有久别重逢的细微波动,有出手相助的本能,但更多的,依旧是那未曾化解的疏离与固执。
“你们…怎么跑到这鬼见愁的地方来了?”孙悟坤的声音带着剧烈战斗后的沙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层次的疲惫,仿佛这连日来的独自征战,也消耗了他极大的心力。
唐启元压下内心的波澜,上前几步,简要说明了离开引擎工坊后的情况,以及欧老爷子指出的、“骊歌”必须获得“零素结晶”才能彻底修复、继续西行的缘由。
孙悟坤听完,嘴角扯动,发出一声嗤笑,笑声在空旷而诡异的峡谷里显得格外刺耳,撞在岩壁上反弹回来,带着回音:
“就为这个?哼!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了什么直捣黄龙、斩了牛魔王狗头的捷径了呢!结果兜兜转转,还是为了修这辆破车?”
他用力踢了踢脚边一块焦黑的金属碎片,语气充满了失望和依旧未消的戾气:
“修好了又能怎样?让它载着你们继续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孙先生!‘骊歌’是我们西行不可或缺的伙伴!是移动的堡垒,也是家园!”
白玲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尖锐:
“没有它,我们根本不可能穿越漫漫废土,抵达通天域!欧老爷子是真正的机械大师,他说只有零素结晶能重塑能源核心,让‘骊歌’恢复巅峰!这不是简单的修理,这是‘涅盘重生’!”
“欧老爷子?那个躲在锈带深处,抱着旧时代破烂等死的老棺材瓤子?”
孙悟坤语带极度的不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的话你们也奉若神明?说不定就是看你们几个娃娃好骗,编个由头让你们来这鬼地方送死!真正的力量,靠的是这个!”
他再次用力捶打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神凶狠如困兽:
“靠的是敢打敢拼,以战养战!从敌人手里抢,从绝境里夺!像你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事事讲究个‘稳妥’,念着个‘从长计议’,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杀到牛魔王面前,砸烂他那套吸人魂魄的鬼东西?!”
“莽撞只会白白送死,让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唐启元也提高了音量,试图压下心中的火气:
“我们需要周密的计划,需要积蓄足够的力量,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就像刚才,如果没有你及时出手,我们可能已经……”
他指向那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区域。
“那是两码事!”
孙悟坤粗暴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老子看那帮杂碎不顺眼,挡了我的路,顺手宰了而已!不代表我认同你们那套温吞水似的法子!更不代表我愿意再跟你们捆在一起,磨磨蹭蹭!”
理念的冲突,如同这峡谷中激烈对撞的冷暖气流,瞬间爆发,甚至比上一次分别时更加尖锐、更加难以调和。孙悟坤坚信绝对的力量和永不妥协的正面对抗,认为团队的做法是懦弱和迂腐的表现。而唐启元等人则坚持准备、策略与持久战的重要性,认为孙悟坤的路线是通往毁灭的捷径。新旧观念,如同水火,难以相融。刚刚因为并肩作战而勉强缓和的气氛,迅速降至冰点,连峡谷中的风声似乎都变得更加凄厉。
孙悟坤看着他们,目光逐一扫过唐启元的坚持、白玲的执拗、朱戒的畏缩、沙明的沉默,最终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失望和“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决绝: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走你们那条‘四平八稳’的路了。行!你们去找你们的劳什子结晶,去求那老棺材瓤子施舍!我去杀我该杀的人,走我自己的路!但愿下次见面,你们和这辆破车,还没变成牛魔王‘心智云网’里的两道新亡魂!”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扛起那挺象征着其生存哲学与力量的粗糙能量枪,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再次投入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之中,留下了原地面面相觑、心情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的团队。短暂的汇合,未能弥合裂痕,反而留下了更深的隔阂与无奈。
正是:道不同犹如参商,志各异恰似水火。刚猛难纳迂回策,坚韧不恤独行苦。前路崎岖多歧途,理念之争胜魔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第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