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妤渐渐养成了深夜去楼下酒吧的习惯。
她总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看那位女调酒师调酒。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宁妤每次推门进来,都会看到一杯名为“青涩时光”的大摩调酒,出现在固定的位置上。
“明天没有拍摄?”女调酒师擦着杯子问道。
“后天才有一场。”宁妤抿了口酒,“所以今晚可以喝醉。”
卡尔穿着低调的黑色卫衣走进来,自然地坐到宁妤旁边:“你说在酒吧,我就来了。”
宁妤挑眉:“你不是艺人吗?来这种地方不怕被拍?”
“你不也是公众人物?”卡尔反问,“况且,里昂的狗仔比伦敦的懒散多了。”
酒保推来一杯加冰威士忌,卡尔突然问:“你怎么在里昂待这么久?”
“读书,工作,还能有什么?”
“是吗?”卡尔转头看她,“我以为是因为这里有想见的人。我在里昂待了二十七天,比原计划多留了两周。”
宁妤晃了晃酒杯,轻笑:“为什么?”
“因为里昂有想见的人。”卡尔直视她的眼睛。
宁妤顿时语塞,想起穆静瑶在群里八卦过的那些事——这位瑞典贵公子追人的历史,从超模到名媛,但不会超过三个月,她抿了口酒,只当他是拍杂志拍出了兴趣,过几天新鲜劲散了就会离开。
果然,两周后,卡尔飞回瑞典的新闻就上了娱乐版。
宁妤收到一条简短的消息:【斯德哥尔摩有工作,回见。】
她没有回复。
……
再次去酒吧时,熟悉的女调酒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肌肉结实的高大男人,正用调酒壶表演花式调酒。
“nereida!”他准确叫出她的名字,“青涩时光对不对?”
宁妤点头:“上一个调酒师呢?”
“回马赛老家了。”男人推来酒杯,“我叫维安,以后都由我来招待你。”
宁妤喝了口酒,味道分毫不差,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
大学最后一年的圣诞假期,宁妤正在夙宵维家吃晚饭。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随手划开手机,朋友圈里有人发了张伦敦初雪的照片,配文「merry christmas」。
她走到窗边,额头抵着玻璃往外看:“我倒要看看这初雪跟国内——”
话音突然停止,她看到庭院外的路灯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在雪中,黑色的外衣,熟悉的轮廓,只一瞬,就消失在暗处。
是他吗?宁妤的心猛地揪紧,来不及穿外套,也没换鞋,冲了出去。冰冷的雪地刺痛脚底,寒风刮在脸上,除了窒息没有其他感觉。
“你发什么疯?零下的温度穿成这样跑出来玩雪?!”夙宵维举着伞追出来,看到外面空无一人。
宁妤不说话,盯着雪地上那串突兀的脚印,雪越下越大,她弯腰触碰那个最深的脚印,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不肯露面?如果真是他,又为什么要来?
夙宵维突然噤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
两人沉默地站在雪里。
“回去吧,你会冻死的。”
她蹲下身,拨开积雪,一颗圆形的薄荷糖躺在地上。
夙宵维眯着眼:“这是什么?”
“薄荷糖。”她轻声说。
明明没有看清脸,可她就是知道,
是他。
一定是他。
兰芮站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等两人回房间,她把杯子塞进宁妤冰凉的手里,什么也没问。
“伦敦的雪,总是下得让人心软。”
宁妤蜷在沙发里,把冻僵的脚缩进毯子下。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