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宁妤收拾完奶茶店走出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姜佑程站在便利店门口，指尖夹着烟，脚边散落着几个烟头。
不对劲，她好久都没见过他抽烟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宁妤快步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烟蒂。
姜佑程看见她，手指一捻，把烟摁灭。两人并肩往小区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还有种说不出的沉默。
走了半条街，姜佑程忽然侧头看她：“很好看。”
“什么？”宁妤没反应过来，顺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杂志。”他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签保密协议了吗？七天都见不到人，靳子航说你被星探挖走了。”
宁妤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消失的七天。
她挑眉：“生气了？”
“没。”
“之前怎么没发现…”宁妤转身倒着走，与姜佑程对视，“某人气性这么大？”她故意逗他。
姜佑程拉住她的胳膊，他掌心很烫：“别倒着走，路上有石子。”
宁妤任由他拉着，歪头笑：“不是还在生气吗？怎么还关心我会不会摔倒？”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把她的手握得更紧，默默带着她往路边靠。
“那几天拍摄安排得太满了，没怎么看手机。”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喂，你该不会……是想提前看照片才这样的吧？”
她清晰地看到姜佑程的耳尖红了。
这么不经逗？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单字：“想。”
秋风恰好在此刻掠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还没等宁妤分辨清楚，他又补了一句：“很想。”
宁妤刚听清就打了一个哆嗦，还没等她抱紧双臂，带着体温的外套已经落在她肩上。
“那你呢？”宁妤握着还留有余温的外套领口，抬头看他，“你不冷吗？”
姜佑程摇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嘴角悄悄扬起一点弧度：“不冷。”
“可是，”她故意拖长语调，手指捏住拉链的边缘，“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原则，从不穿别人的衣服。”说着就要脱下外套。
他立刻皱眉按住她的动作，把衣领又拢紧了些：“宁妤，敢脱试试。”
宁妤被他逗笑，眼睛弯弯：“不脱了，逗你的。”
到家门口，宁妤把外套还给他。关上门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熟到可以随意穿对方外套的地步了？
她坐在床边，心里乱糟糟的。姜佑程那些似有若无的关心，到底什么意思？
宁妤摇摇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想了，顺其自然。”
数学课上，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宁妤头晕。她单手托着腮，眼皮越来越沉……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妤，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宁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转头看到英语老师宋慧慧站在她身后，她懵懵地点头：“好。”
下课铃响，宁妤磨磨蹭蹭地挪到办公室。宋慧慧办公桌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她把一杯蜂蜜柚子茶推到宁妤面前。
“放松点，不是要批评你。”宋慧慧开门见山，“你知道今年轮到我们学校主办全区英语大赛的开幕讲座了吧？”
宁妤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推荐你做演讲代表。”
“我？”宁妤皱眉，她最讨厌两件事：听别人演讲，和自己演讲。
宋慧慧翻开桌上的日历，用笔点了点一个被圈出的日期：“没错，这次活动规模很大，会有其他十二所学校的师生和外籍评委到场。不过你不用担心，时间还很充裕，可以慢慢准备。”
宁妤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等等，不是还没确定推荐人选吗？”
“演讲代表只有一个名额，竞争是挺激烈。”宋慧慧从抽屉里取出一份通知，“不过同期还有论文竞赛，每班推荐一人。你可是我们班的颜值担当兼英语王牌，老师相信你没问题！”她说着，把一叠资料推到宁妤面前。
宁妤低头看见第一页印着“youth english forum”，时间是下学期。
回到教室，她把资料塞进课桌里，没再管。
第二天一早，校园论坛突然爆出一个帖子：《某校花的真面目》。
主楼贴着几张姜佑程送她回家时的照片。配文更是直接，说她一边和周时越交往，一边勾搭姜佑程，字字都在暗示她劈腿。
帖子发出去半小时，评论刷到了几百条，全校舆论瞬间爆炸。
宁妤走进教室，原本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鄙夷、探究，像细密的针扎在身上。
许星眠咬牙切齿：“绝对是林含怡那个贱人搞的鬼！角度抓得真恶心！”
论坛首页突然刷新出一个新帖，宁妤看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名字——周时越。
他只写了一句：“拍这种照片造谣的人，心思能有多脏？”这句话明显带着倾向性。
下课铃响，周时越站在门口。
“宁妤，能谈谈吗？”
走廊尽头，周时越把手机递到宁妤面前，屏幕亮着：“我托人查到了发帖的ip记录。”
上面是林含怡和一个陌生号码的转账记录。
“那些照片，是她花钱从你家小区物业买的。”周时越扯出苦笑，“论坛的帖子我已经澄清了，把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都贴了上去。”
“为什么？”她以为再见时，会是愤怒的质问，或是冰冷的指责，从没想过他会选择帮自己说话。
“错本来就不在你。那天雨下得那么大，你打电话……我却没接到，是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低下去。
宁妤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周时越笑了笑，眼底的情绪很淡，“我早该明白的，你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困住。”
他说完转身离开。宁妤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周时越站在阳光下，紧张地问她要不要喝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