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她不见了?”
“放学后她说要找你,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关机了。”许星眠在客厅来回踱步。
“我去找。”
公寓亮着灯,宁妤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她抬手拍门。
许星眠冲过去拉开门,差点尖叫出声——宁妤脸色惨白,嘴唇泛青,毛衣沾满灰尘和铁锈,最刺目的是右脸上未消的五指印。她抱住浑身发抖的宁妤:“你外套呢?腿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我们报警……”
宁妤牙齿打颤:“别报警,我没事。”
许星眠看着宁妤苍白的脸,不停地抽泣着:“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我妈。”
许星眠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宁妤毛衣下隐约露出的淤青,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热水壶呜呜作响,她手忙脚乱地倒水,洒了一桌。
“小心烫。”许星眠递过杯子,声音发颤,“你……从家里逃出来的?”
宁妤捧着热水,手指慢慢恢复知觉。她盯着杯口升起的热气,轻声道:“那不是家。”
热水下肚,身体渐渐不再颤抖。许星眠蹲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肿起的脚踝。
宁妤突然开口:“我妈,她要把我送出国。”
“为什么突然……”
宁妤扯了扯嘴角:“因为她觉得我丢人现眼。”
许星眠有些不解,宁妤穿着漂亮的衣服,明明美得惊心动魄。
她打开药箱的手顿了顿:“你妈妈……”
“她有自己的家,很早以前就不要我了。”宁妤盯着膝盖上的淤青。
棉签沾着碘伏的手在发抖,当药水触到伤口时,宁妤瑟缩了一下。
“疼吗?”许星眠声音更轻了。
宁妤摇头,比起脚踝的刺痛,心里那个旧伤才真正让她喘不过气。
许星眠想起初中开学那天,宁妤站在教室门口,所有人都羡慕她有个常年在国外工作的妈妈。
宁妤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最可笑的是什么?我被锁起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她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
这句话彻底击溃许星眠:“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啊!为什么不早点说……”
一有空就去兼职,开班会也没有父母来,她以为真的像宁妤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她想自己赚钱,只是因为家里都没空。
宁妤攥着她的衣角:“我怕你们也觉得我……很脏。”
许星眠抱住她,她太用力,压到了宁妤背上的伤,许星眠哭得比她还凶。
宁妤拍她后背:“傻子,你哭什么。”
“以后我保护你。”许星眠抽噎着。
宁妤靠在她的肩头失声痛哭。
“我去拿冰袋。”许星眠起身时,手机亮了。
姜佑程:【在你家楼下。】
许星眠瞥见消息,松了口气:“姜佑程来了,要让他……”
宁妤摇头:“别让他看见我这样。”
许星眠欲言又止,最终给姜佑程发信息:【她在我这,安全。】
晚了,姜佑程已经上楼了。
许星眠去开门。
“宁妤呢?”门外的人的声音沙哑。
许星眠回头看了一眼,宁妤慌乱的摇头。
“她……睡了。”许星眠支支吾吾的。
但姜佑程已经看到了客厅里的身影,他绕过许星眠踏进去,看见宁妤狼狈的坐着。
“谁干的。”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宁妤勉强站起身:“我自己摔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眼底结着冰,下颌线绷得死紧。
许星眠识相地溜进厨房。姜佑程单膝跪在沙发前,手指虚虚环着她脚踝:“去医院。”
“不用…”
“宁妤。”他抬头看她,“别让我说第二遍。”
? ?写到这里,大家应该能慢慢感受到,宁妤的“锋利”和“疯狂”,都是她在家庭里学会的唯一生存法则。但她依然善良,依然在努力向着阳光,她的灵魂,比那个“家”完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