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宁妤蹙眉,嘴角的讥讽更深,“我们都是在那个烂泥潭里爬出来的,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你帮我是习惯,就像你当年不得不照顾我这个拖油瓶一样。现在有了一个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拖油瓶,你觉得她可爱,很正常。”
“我他妈不是……”陆羽昂想反驳,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里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泪水,看着她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的身体,那些粗鲁的辩解卡在喉咙里。
是习惯吗?
是责任吗?
也许一开始是。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宁妤,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不是出于任何外界的强迫,是源于内心深处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牵绊。
“不是那样的。”他的声音低下去,“宁妤,你跟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宁妤逼问,寸步不让。
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知道此刻任何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他向后退了一步,烦躁地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
“算了……你先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
宁妤确实有一瞬间的松动,但或许是今晚承受的太多,她太累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
……
浴室镜面蒙着一层水雾。她伸手抹开,盯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湿漉漉的头发,还有那双不肯服输的眼睛。
姜佑程说得对,她从来学不会低头。
她盯着手腕上的玉镯,忽然用力砸向瓷砖墙面。
玉镯断成两截,掉在地板上。宁妤捡起来放到柜子里,和那条项链、那枚戒指放在一起。
……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源源不断,浸湿了一小片床单。她像感觉不到,麻木地睁着眼睛。
脑子里乱糟糟的,陆羽昂刚才好像解释了……解释了为什么知道那个女孩的生日,解释了为什么去见她。可她当时被愤怒和委屈冲昏了头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是不是对她失望透顶了?他那样骄傲又没什么耐心的人,还会愿意再把那些解释的话,重新说一遍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是不是不该那么冲动地挂他电话,拉黑他,用伤人的话去刺他?
是不是应该原谅他?他或许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自己太敏感,太任性了?
任性。
这个词像一根针,她总是这样嘴硬。
她又开始后悔,后悔今夜冲动跑去找姜佑程。
为什么非要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样,跑到他面前去自取其辱?
结果呢?
除了得到更深的难堪,验证了他一如既往的冷漠,还有什么?
她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里,抑制不住的呜咽起来。
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的摇摆不定,恨自己明明发誓要独立强大,却还是会因为这些纠葛不清的感情而溃不成军。
——
街道上格外安静。姜佑程摩挲着无名指的戒圈,银环内侧还刻着“n&j”——这是今天刚取到的对戒,另一个此刻正躺在他胸前的口袋里,贴着心脏的位置。他想起宁妤看见戒指时瞬间惨白的脸色,嘴角不自觉扬起。
走到家门口时,他看到徐清站在台阶上等着。她站在庭院外,像一朵夜放的昙花。
“刚好要找你。”姜佑程把外套搭在石凳上,倒了一杯温水和一杯酒。
夜晚的院子很安静,除了月光,就只有旁边鱼缸里淡蓝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徐清接过杯子,直接切入主题:“取消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