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停在了京城南城“丰裕行”粮油铺附近的小巷里。
沈怜星在魏嬷嬷和一位孙掌柜安排的、面相沉稳的中年伙计(实为孙掌柜暗中培养的得力人手,名叫李忠)的陪同下,走进了铺子。
今日的沈怜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衣裙,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只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轮廓。
她刻意低调,不想过早暴露身份。
铺子不大,此刻正值上午,却没什么客人。
几个伙计懒洋洋地靠在柜台边或米缸旁闲聊,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并不热情。
柜台后,一个穿着绸衫、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正是掌柜赵贵。
李忠上前一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朗声道:“赵掌柜,这位是我家表小姐,途经京城,想采买些上好的米粮特产带回江南,量不小,烦请掌柜的亲自招呼。”
赵贵一听“量不小”,又见李忠气度不像普通下人,这才放下茶盏,慢悠悠地站起身,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哟,贵客临门,失敬失敬。不知小姐想要些什么?”
沈怜星并不开口,只是微微侧身,由魏嬷嬷代答:“我家小姐想先看看米,要今年的新米。”
“好说好说。”赵贵引着他们来到米缸前,指着里面颗粒饱满、色泽莹白的大米,“您看,这都是上等的碧粳米,今年刚下来的新米,香着呢!”
沈怜星隔着帷帽,目光扫过那米缸。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捞起一小撮米,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帷帽细细闻了闻。
赵贵见状,笑道:“小姐真是行家,这米……”
他话未说完,沈怜星却突然开口,声音透过帷帽,带着少女的清脆,却又有一股冷意:“赵掌柜,你确定这是今年的新碧粳米?”
赵贵一愣:“自然是……”
“碧粳米色泽莹白微青,米粒细长,香气清雅。”
沈怜星缓缓道,将手中米粒展示给旁边的魏嬷嬷和李忠看,“而这米,色泽过于死白,颗粒偏圆,细闻之下,有一股淡淡的陈腐气,分明是往年的陈米,甚至可能掺了更次的米,用特殊手法处理过,冒充新米!”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不算大的铺面。那几个懒散的伙计都惊讶地看了过来。赵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姐,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丰裕行童叟无欺……”赵贵强自镇定。
“童叟无欺?”沈怜星冷笑一声,打断他,“那好,李忠,你去量一斗这‘上等碧粳米’出来。”
李忠应声,拿起旁边的斗具,熟练地量出一斗米。
沈怜星又道:“赵掌柜,烦请你用铺子里核准过的官斗,再量一次。”
赵贵脸色微变,支吾道:“这……小姐,我们铺子的斗都是准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