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却像是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督公既已吩咐下来,姑娘遵命便是。这些都是姑娘的私产,如何处置,自然由姑娘心意。只是督公说了,既是陛下恩赏,便没有收回府库的道理,放在姑娘这里,正合规矩。”
他根本不给沈怜星任何拒绝的余地和借口。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以一种沉默而强势的方式,将这些代表着“恩宠”和“财富”的东西,硬塞给了她,不管她是否愿意,不管她是否承受得起。
沈怜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她明白了,接受这些赏赐,顺从地扮演一个“得蒙圣恩、安享富贵”的角色,也是他“规矩”的一部分,是她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反抗,是徒劳的。
“是,怜星……明白了。”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翻涌的苦涩、无奈与一丝愤怒,低声应道,声音干涩。
赵伯不再多言,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微微颔首,便转身带着仆役离开了院子。
桃花看着瞬间变得拥挤而耀眼的耳房,又看看自家小姐凝重伤感、与这满室光华格格不入的脸色,脸上的兴奋和惊叹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和不安:“小姐,这么多好东西……督公都给了您,您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像是……更愁了?”
沈怜星缓缓走到那间堆满赏赐的耳房门口,看着里面几乎要溢出来的、象征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唇边泛起一丝极其苦涩而嘲讽的弧度。
“开心?”她轻声自语,那声音飘忽得如同秋日最后的蝉鸣,更像是在叩问自己绝望的心,“桃花,你觉得,这是赏赐,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精致的牢笼呢?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像是在提醒我,我是谁的所有物。”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触碰到那冰凉的箱笼,却又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