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的感激。
若非宫寒渊出手,表兄此番定然凶多吉少。
苏清远是她母亲娘家如今少数还愿意真心帮助她们母女的人,更是她商业上的重要伙伴和支撑,是她在绝境中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所在。
他若出事,她将一辈子活在愧疚与痛苦之中,母亲恐怕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但另一方面,是更深的后怕和刺骨的寒意。
宫寒渊的手段如此缜密狠辣,耳目如此灵通,仿佛一张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大网,不仅笼罩着她,也将她身边所有重要的人都笼罩其中。
他能如此轻易地保护表兄,自然也能……如此轻易地毁掉表兄。
他今日可以因“维护”他所有物的关联品而救表兄,来日若表兄无意中触怒了他,或者他单纯地想用表兄来威胁她、控制她,那结果……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那股寒意已经渗透到了四肢百骸。
这份“恩情”,像是一座用冰铸就的大山,看似晶莹剔透,实则寒冷刺骨,压得她喘不过气,却又无法推开。
她欠他的越来越多,而代价,就是她越来越难以挣脱的依附和越来越微弱的自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桃花吩咐道:“去,想办法给表兄回个信。让他务必……务必听从劝告,近期一切以安全为重,生意上的事,暂时通过信得过的中间人传递消息即可,切莫再亲身涉险。告诉他……”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却强忍着,“告诉他,我这边,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心,千万……保重自己。”
她不能说太多,更不能提及宫寒渊的名字和那令人恐惧的庇护。
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表兄能平安度过此劫,也希望自己这尴尬又危险的处境,不会因为这份“特殊”的关照,而给表兄带来更大、更无法预测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