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宫寒渊此人深不可测。他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暴戾与偶尔的“缓和”交替出现,让她完全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种不确定性,比明确的恶意更令人恐惧。
“小姐,您就是想得太多了。”
李嬷嬷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劝慰道,“眼下既然督公不再为难,咱们就安心受着。养好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本钱。至于督公的心思……那不是我们能揣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怜星知道嬷嬷说得在理,可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难以根除。
她接过药碗,看着碗中浓黑的药汁,映出自己依旧苍白憔悴的倒影。
她不禁又想起他那声叹息,和那个复杂的眼神。
那里面,可有一丝一毫的……怜惜?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不,不可能。
那一定是她的错觉,或者是她病中产生的妄想。
那样一个身处地狱、满手血腥的人,怎么懂得怜惜为何物?她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物的温热驱散了身体的些许寒意,却无法温暖她心中那片因猜疑和恐惧而冻结的荒原。
宫寒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层层伪装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实面目?
她怔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木板,看到那个永远笼罩在迷雾中的、矛盾而危险的男人。更觉其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