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之怒。
或许是一声冷斥,或许是被直接拖下去,或许……然而,预想中的一切并未发生。
那令人窒息的凝视,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宫寒渊猛地收回了那停滞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不再看沈怜星,也不再看那跪地的番子,而是骤然转身,面向那扇巨大的、描绘着狰狞夔纹的屏风。
“滚。”一个冰冷的、蕴含着无尽暴风雨前宁静的字眼,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那跪地的番子先是一愣,随即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连滚带爬地磕了个头,涕泪横流地颤声道:“谢……谢督公不杀之恩!谢督公!”
然后手脚并用地、几乎是爬着逃离了这令人胆寒的书房。
沈怜星也如梦初醒,巨大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瞬,连忙躬身,声音细若蚊蚋:“民女……民女告退。”
她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书房,直到将那扇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令人恐惧的气息,她才敢大口喘息,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只觉得浑身虚脱,冷汗早已湿透了内衫。
他没有责罚她。他甚至……采纳了她的“劝阻”,饶了那名番子一命。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虽然他那最后的“滚”字依旧冰冷刺骨,但这结果,已然远远超出了沈怜星的预期。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