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仍在懊悔不已的火姓摊主,蓝桥易(玄玑)信步走入一条更为幽深、专营各类典籍、玉简、阵图符箓的巷子。此处的氛围相对安静些,摊主们也大多是一副学究模样,或静坐读书,或闭目养神。
他的目光掠过一个个摆放着功法秘籍、法术玉简的摊位,大多品阶不高,或是些大陆货色,难以引起他的兴趣。直到他在一个白发老妪的摊位前停下。
老妪的摊位很小,只铺着一块洗得发白的麻布,上面零零散摆放着几枚颜色暗淡的玉简,几本纸质泛黄、封面模糊的线装书,以及一小叠看起来像是随手涂鸦、笔画歪斜的兽皮图纸。老妪本人则是蜷缩在一个小马扎上,似睡非睡,对过往行人毫不关心。
吸引蓝桥易(玄玑)的,正是那叠兽皮图纸中最下面的一张。那张图纸边缘破损严重,颜色暗黄,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勾勒着一些扭曲断续、毫无规律的线条和几个模糊的古怪符号,看起来就像是孩童的胡乱涂鸦,或者是不知哪个失败阵法师的废弃草稿。
然而,当蓝桥易(玄玑)的目光落在其上时,识海中得自辰曜龙祖的阵法传承知识,竟微微波动了一下!并非星钥的直接感应,而是一种源自高层次阵道知识的“熟悉感”与“辨析欲”。
他蹲下身,先是拿起上面几张相对“规整”些的阵图看了看,都是些粗浅的聚灵阵、防御阵的草图,价值不大。最后,他才仿佛不经意地抽出了最底下那张“涂鸦”。
指尖触碰兽皮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沧桑与混乱意味的波动传入感知。这波动并非灵气,更像是一种……残存的道韵烙印?
他不动声色,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兽皮。神识进入的瞬间,仿佛闯入了一片混乱扭曲的意念空间!无数破碎的阵法结构、颠倒的五行符文、错乱的阴阳轨迹疯狂闪现、碰撞、湮灭,充满了矛盾与不协调,足以让寻常阵法师看得头晕目眩,甚至神识受损。
但蓝桥易(玄玑)有龙祖阵法传承打底,更有《清净守一诀》护持心神,并未被这混乱表象迷惑。他稳住心神,如同抽丝剥茧般,在这片混乱的意念中寻找规律。
渐渐地,他发现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和符号,并非完全无序,而是以一种极其反常、违背常理的方式,构建着一种……“逆反”与“崩解”的阵道理念!这似乎是一种专门用于干扰、破坏、甚至逆转其他阵法运行的奇门阵图!只是这阵图太过残缺,理念也过于极端,导致其表现形式显得混乱不堪。
“有点意思……”蓝桥易(玄玑)心中暗忖。此图虽残,其中蕴含的“逆阵”思路却极为罕见,若能补全理解,无论是用于破阵,还是融入自身阵法体系以求奇正相合,都有莫大好处。
他放下兽皮,看向那仿佛睡着的老妪,轻声问道:“前辈,这张兽皮如何售卖?”
老妪眼皮微抬,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沙哑道:“一堆废纸,十块下品灵石,随便挑。”
“就要这张。”蓝桥易(玄玑)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摊上,拿起了那张“涂鸦”兽皮。
老妪收了灵石,便不再理会,重新阖上眼皮。
就在蓝桥易(玄玑)准备将兽皮收起时,旁边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
“啧,十块下品灵石买张鬼画符?这位道友,莫不是被人骗了吧?这老婆子在这里摆摊几个月,卖的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
蓝桥易(玄玑)转头,看到一个衣着华贵、手持折扇、面色倨傲的年轻修士,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年轻修士身后还跟着两个气息不弱的随从。
蓝桥易(玄玑)神色平静,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个人喜好,与阁下何干?”
那华服修士见他反应平淡,自觉无趣,但又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摇着折扇道:“看道友也是懂阵法的?正巧,本公子对阵法也略有研究。不如我们当场验证一下,你买的这‘宝贝’,到底有何神异?若真是宝贝,本公子给你道歉,若不是……呵呵,你就承认自己眼拙,如何?”
他显然是闲极无聊,想找点乐子,顺便踩一踩这个看起来“人傻灵石多”的家伙。
周围一些修士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蓝桥易(玄玑)看了那华服修士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兽皮残卷,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初步验证一下自己对这“逆阵”理念的理解,顺便……给这无聊之人一个小小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