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道宗山门,他心中那种“近乡情怯”与“探究秘密”的复杂感越发强烈。他没有直接飞入山门,而是在山门外那片熟悉的竹林边缘按落了遁光,打算步行而入,重新感受这片土地。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竹林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清香。他沿着青石小径缓缓而行,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熟悉而富有节奏的“沙沙”声。
循声望去,只见竹林深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地清扫着林间的落叶。
正是那位他一直以为是普通杂役的扫地老人——李丹青。
蓝桥易(玄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以往他只觉得这老人动作缓慢,垂垂老矣。但此刻,在他元婴后期的神识和辰曜传承的视角下,他看到的却是一种极致的“和谐”。
那扫帚每一次挥动,划出的轨迹都仿佛暗合着某种天地韵律,拂过之处,不仅仅是落叶尘埃被清扫干净,连空气中那些微不可察的灵气尘埃、甚至是无形的岁月气息,似乎都被巧妙地归拢、抚平。他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仿佛与这片竹林、与这条小径、与整个道宗的山川大地融为一体。
蓝桥易(玄玑)心中再无怀疑。他整理了一下因长途跋涉而略显风尘的衣袍,走上前去,对着那老者的背影,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弟子蓝桥易,游历归来。见过……前辈。”
他没有称呼“老丈”或“老人家”,而是用了“前辈”这个带着明显敬意的称谓。
李丹青清扫的动作微微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他的面容依旧苍老,布满了皱纹,但那一双眼睛,却不再是以往那般浑浊,而是清澈、深邃,如同蕴含了万古星空的倒影,平静地看着蓝桥易。
他的目光在蓝桥易身上扫过,仿佛将他里里外外、从修为到传承、从经历到心性,都看了个通透。
片刻的沉默后,李丹青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用那带着些许沙哑,却异常平稳的嗓音说道:
“嗯,元婴后期,辰曜传承,星火初成……出去晃荡一圈,总算没白费米饭。”
他顿了顿,用扫帚柄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地面,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元婴了,也算‘入门’了,以后每天辰时,来后山‘听雨崖’。老头子我,看看你这块料,能打成什么器。”
说完,不再理会蓝桥易,转过身,继续他仿佛永无止境的清扫工作。
沙……沙……沙……
只留下蓝桥易(玄玑)站在原地,心中巨浪翻腾!
他果然没猜错!这位扫地老人,就是宗门为他安排的师尊!而且,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弟子……谨遵师命!” 他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是真正的拜师之礼。
起身后,他望着老人平凡而伟大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云雾缭绕的熟悉山门,知道一段全新的、真正深入的修行之路,即将开始。
道宗的真面目,也将为他徐徐展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