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苍白虚空,并非死寂。它更像是一张无限大的、空白的画布,等待着被定义,又仿佛是所有可能性坍缩之前的最终状态。行走其中,感觉不到方向,感觉不到时间,甚至连自身的存在感都开始变得稀薄,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片纯粹的“无”之中。
怀中的星钥已灼热到近乎滚烫,不再指向某个具体方位,而是与这片虚空产生了某种频率上的共鸣,嗡嗡震颤。
“我们到了。”玄玑停下脚步,声音在虚空中显得异常清晰,却又迅速被吞噬,“这里,就是幻雾诡域的核心,也是‘诸界封印阵’的真正阵眼所在。”
众人屏息凝神,全力运转心法,稳固自身道心与存在感,警惕地环顾四周。然而,敌人并非从外部袭来。
陡然间,每个人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剧变!
石磐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血脉贲张的战场,但这一次,他不再是所向披靡的战神,而是被无数强大的魔物包围,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的拳头变得软弱无力,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恐惧攫住了他。
玉明子和云瑶则陷入了一座永恒的符阵迷宫,每一次看似正确的推演,都会引向更深的错误,法力在无止境的试错中近乎枯竭,对自身所学产生了根本性的怀疑。
玄禺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道则崩坏之地,他赖以成道的八卦推演、因果认知变得混乱不堪,算出的结果自相矛盾,仿佛大道本身就是一个谎言,他的道心根基开始动摇。
而清漪,则被拉入了一片无尽的幽冥之海,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无数属于“冥骨老人”的破碎记忆与混乱意志,如同海草般缠绕着她的神魂,试图将她同化,拖入永恒的沉寂。她眉心的印记灼灼发光,既是抵抗,也仿佛是一种呼唤。
这些并非简单的幻象,而是“太初之影”直接作用于他们道心最脆弱之处,演化出的“道心之劫”!它并非攻击,而是在“提问”,以最极端的方式,拷问着他们各自所执之“道”的意义与坚固程度。
除了玄玑。
玄玑眼前的景象同样在变化,但他看到的,并非是自身道心的缺陷,而是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景象——
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湮灭,看到了世界的开辟与归墟,看到了生命的繁荣与寂灭……无数种大道的轨迹,如同绚烂的烟花,在这片苍白虚空中生灭、交织、碰撞,最终又都归于这片原始的、空无的苍白。
在这万道生灭的景象中央,一个无法用形状、颜色、乃至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的“存在”,缓缓凝聚。它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切“可能性”的集合,是“存在”与“非存在”的叠加态,是规则诞生之前最原始的“混沌”本身。
这,就是太初之影!
它没有意志,没有情感,它只是“存在”着,如同一个永恒的观察者,又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万物最本质的形态。
“你……来了……”一个并非声音的意念,直接在玄玑的识海深处响起,空茫、古老,不带任何情绪。
玄玑心神剧震,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他稳住心神,以意念回应:“我来了!为明了真相,为守护此界!”
“守护?”太初之影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却难以理解的概念,“以何守护?依循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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