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之内,不复来时那般颠簸扭曲、危机四伏。在玄玑初成的炼虚期修为稳固引导下,结合对幻雾诡域核心规则“太初之影”那“有”“无”相生的深刻理解,通道壁障显得异常坚韧平滑,外界那足以撕裂寻常化神修士的时空乱流与概念污染,被一股无形而浑厚的混沌意境柔和地隔绝在外,只余下斑斓扭曲的光影在通道外围无声地急速流淌,恍如一条通往未知的流光隧道。
然而,通道内并行的七道身影,心情却远不如这通道本身来得平稳。
玄玑静立最前,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气息已彻底内敛,返璞归真,若不刻意探查,几乎与寻常凡人无异。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双眸深处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云,偶尔掠过一丝混沌初开般的明光,映照着外界流转的光怪陆离,更深处,则是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方才在通道彻底闭合前,混沌元神捕捉到的那一丝来自北方霜寂之原的异常波动,如同投入心湖的一颗冰冷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石磐站在他身侧,巨大的撼岳斧斜靠在肩头,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斧刃,古铜色的脸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性子刚直暴烈,最不耐这种悬而不决、压抑沉闷的气氛。终于,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通道内的寂静:“玄玑师兄,方才……霜寂之原那边,当真出了大问题?”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浑厚的嗓音依旧在通道内隐隐回荡。
他这一问,顿时将清漪、玉明子、云瑶、玄禺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玄玑身上。他们虽未像玄玑那般清晰感知,但炼虚期修士那引动天地法则微微共鸣后所自然携带的凝重威压,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事态绝非寻常。
玄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通道内凝而不散,隐隐有微小的混沌星芒在其中生灭沉浮。他转过身,面向众人,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穿透力:“不错。并非寻常的寂灭之气自然躁动,而是……那作为封印节点之一的‘寂灭源痕’本身,其稳固的屏障,似乎被某种极其锐利阴寒的外力,撬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以神念仔细回溯那瞬间的感知,继续道:“更麻烦的是,在那缝隙泄露出的、属于霜寂之原本源的极致死寂气息中,我感知到了一缕极其微弱,但本质截然不同的‘杂质’——冰冷、空洞,带着一种……仿佛要掠夺万物终结之力、吞噬一切生机的贪婪意味,绝非此界应有之物,极有可能是永寂之主的下属或者投影。”
“外界生灵已然潜入?”清漪眸光一凝,清越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寒意,“竟能直接触及禁区核心?这……”
“或许未必是生灵亲至,”玄玑摇头,眼神深邃,“更像是一道探询的‘意念’,或者某种跨越无尽虚空投递而来的‘道标印记’。但其能穿透‘诸界封印阵’的重重隔绝,直接影响到霜寂之原的核心,已然说明问题。”他抬眼,目光仿佛能穿透这稳固的通道壁障,望向那冥冥中的北方极寒之地,“封印网络的整体性,比我们预想的更为脆弱。或者说,外界那些对‘源初道火’虎视眈眈的存在,其探寻与渗透的手段,已然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逼近了临界点。”
玉明子手持拂尘,轻轻扫过身前并不存在的尘埃,面色凝重如水:“如此说来,我等在幻雾诡域触及核心,与‘太初之影’进行那场关乎‘存在’与‘虚无’的道争,虽暂时求得平衡,并借此明悟大道,但恐怕也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微妙平衡的多米诺骨牌,加速了整个封印体系的内在震荡与不稳。霜寂之原的异动,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怕他个鸟!”石磐低吼一声,手中巨斧嗡鸣,斧刃上流转的寒光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躁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外界魔崽子,敢伸爪子过来,先问过俺手中的撼岳斧!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他周身气血隐隐沸腾,战意勃发,将周遭弥漫的压抑气息都冲淡了几分。
云瑶轻轻拉了拉他坚实的臂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柔声道:“石师兄勇武可嘉,但此事关乎此界存亡绝续,绝非一人一力可挽狂澜,需得从长计议,集合众智。”她转向玄玑,眼中带着理性的光芒,“玄玑师兄,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宗门,将幻雾诡域之真相与霜原异动,详尽禀明掌教至尊与诸位长老。我估计宗门长老们也可能有感应,唯有集宗门之力,乃至联合所有可能的力量,方能应对这即将到来的泼天风暴。”
“云师妹所言极是。”玄禺点头附和,他气质愈发沉稳,经历诡域道心拷问后,眼神更加清澈坚定,“真相拼图已然由我等凑齐大半,禁区之秘,其关联与隐患已大致清晰。接下来,便是如何落子布局,应对这盘涉及诸界的大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