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殿内,玄玑刚刚通过阴阳生灭的考验,心神尚在回味那龙虎交泰的玄妙道韵。前方氤氲的雷云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由纯粹雷光铺就的道路,通往大殿的最深处。
他沿着光路前行,周遭景象变幻,仿佛漫步于雷霆演化的历史长河。他看到太古雷神执掌刑罚,看到雷泽孕育先天神只,看到春雷惊蛰唤醒万物,也看到天罚降世涤荡妖邪……无数关于雷霆的古老印记与道韵碎片,如同流光般从身边掠过。
终于,他来到了大殿的核心。
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片虚无。虚无之中,悬浮着一团最为纯粹、最为本源的光芒。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生灭、变幻,时而化作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霹雳,时而化为滋养万物的生机雷雨,时而凝聚为裁决善恶的审判之眼,时而又散作无形无质的雷霆道则。
它仿佛就是“雷霆”这个概念本身!
而在那团本源雷光之前,那缕由雷煌道人留下的道念,变得更加凝实,甚至隐约能看清一位面容古朴、眼神深邃、周身缠绕着秩序雷纹的道人虚影。
“后来者,”雷煌道人的虚影开口,声音不再淡漠,而是带着一丝历经万古的沧桑与期许,“汝连过两关,明雷之根本,悟阴阳生灭,道心与根基,已得吾之认可。然,传承非是赠予,乃是共鸣。”
他指向那团本源雷光:“此乃吾毕生所求之‘雷源道种’,内蕴《雷煌经》终极奥义。它并非固定的经文法典,而是活的‘道’。汝需以自身之道,引动其共鸣。共鸣越深,所得越多。若道不相合,纵是强求,亦如镜花水月。”
玄玑凝视着那团仿佛蕴含了雷霆宇宙的“雷源道种”,心中明镜似的。这最后一重考验,无关技巧,无关力量,只关乎“道”的本质是否契合。
他深吸一口气,并未急于释放自身道韵,而是先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脑海中回顾自身道途:自踏入修行,由《清净守一诀》筑基,明悟本心;得《辰曜星典》,引星河之力,见宇宙之浩渺;悟混沌真意,纳万道于一体,追求那演化一切的本源;再于这寂灭雷域,历经雷霆淬体,明“一气”之变,悟“阴阳”之衡……
他的道,是混沌,是星辰,如今,更融入了雷霆的生灭枢机!
渐渐地,玄玑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化。混沌色道韵自然流转,但这一次,混沌之中,不再是简单的包容与沉寂。那混沌如同母体,内里有无尽星辰在生灭演化,而在这星辰生灭之间,更有道道雷霆乍现!雷霆并非外来之物,而是从那混沌本源中自然衍生,是混沌激荡、阴阳分判的必然产物!是推动星辰运转、宇宙演化的原始动力之一!
他的道,在此刻臻至一种圆融的境地。混沌为基,星辰为象,雷霆为机!三者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他缓缓抬起手,并未施展任何法力,只是将这只代表着自身当前最高道境的手,探向了那团“雷源道种”。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
当玄玑的手,或者说当他那圆融的“混沌星河雷霆之道”的气息,触碰到“雷源道种”的瞬间——
嗡!
那团原本不断变幻形态的本源雷光,骤然静止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发自本源的共鸣,在玄玑的道心与那“雷源道种”之间产生!
那“雷源道种”仿佛遇到了寻觅已久的同类,发出了欢欣、雀跃的嗡鸣。它不再保持那不可捉摸的至高形态,而是化作一道最为纯粹、温暖的雷光流,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游子归家,自然而然地、毫无滞碍地,流淌向玄玑,融入他的混沌道基,融入他的星辰脉络,融入他刚刚领悟的雷霆枢机之中!
没有抗拒,没有隔阂,只有水乳交融般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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