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魔频率规律的发现,为护世盟的防御体系撕开了一道至关重要的口子,反向探测法门的研发紧锣密鼓地展开,阵枢殿与巡天殿一片繁忙。然而,作为此发现的核心人物,玄玑却并未沉浸于此项技术的具体推演之中。
清虚宗主洞察秋毫,深知玄玑接连经历南荒巡守、雷域悟道、阵基强化、魔源实验,诸多感悟驳杂而深刻,如同未经淬炼的百炼精金,亟需沉淀与融合。尤其是他所走的“混沌星河雷霆大道”,包罗万象,更需时时梳理,方能圆融无碍,应对未来更加严峻的挑战。一道宗主谕令下达,命玄玑暂卸事务,于混沌雷意最为浓郁、新近强化过的宗门大阵核心节点之一——“混沌雷池”洞府闭关,梳理所得,夯实道基。
混沌雷池,并非真正的水池,而是一处地脉与周天星力交汇,又因融入玄玑的混沌雷意而自然形成的特殊秘境。洞府之内,不见寻常的玉床蒲团,唯有虚空之中,悬浮着无数细密如尘、闪烁不定的灰蒙蒙雷光,它们生灭不息,演绎着从无到有、从有归无的循环。这里的气息,既有混沌的苍茫,又有星河的浩瀚,更带着雷霆的凛冽与生机。
玄玑步入其中,盘膝虚坐于万千微缩雷霆之上,缓缓闭上双目。外界的喧嚣与紧迫感被隔绝,他的心神彻底沉入自身道途的梳理与整合之中。此次闭关,他要将三大核心感悟——“有无之辨”、“寂灭真意”、“毁灭与新生”,彻底融会贯通,铸就自身混沌星河雷霆大道的坚实根基。
第一重:有无之辨。
心念一动,识海之中仿佛重归寂灭雷域深处,面对那吞噬一切的终极虚无。彼时,他以自身混沌初辟之道,硬撼绝对之“无”。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道德经》的箴言在心间流淌。
他反思当初:自己以混沌演化万有,对抗寂灭之无,看似是以“有”克“无”。但此刻再悟,此念仍落了下乘。混沌,并非简单的“有”,而是“有”与“无”未分之前的本源状态,是“有”的可能性与“无”的包容性共存的一体两面。真正的混沌,既非执着于“有”,亦非沉沦于“无”,而是超越二者对立的“玄同”境界。
他回想起与永寂终焉气息的对抗,那并非简单的能量消磨,而是道境之争。自己的混沌大道,之所以能与之周旋,并非因其“有”更强,而是因其本质更“真”,更接近道之本源——那包含了“有”之生发与“无之归宿的完整循环。他明悟,自身大道中的“混沌”,当具此“玄同”之性,不排斥“无”,而是包容“无”,将“终结”视为循环的一部分,如同星河亦有星辰寂灭,方能孕育新生。
意念及此,他体内那初成的混沌星河道基微微震颤,其中那代表“虚无”与“终结”的部分道纹,不再是与“存在”、“生发”道纹泾渭分明甚至隐隐对抗,而是开始缓慢交融,如同阴阳鱼般旋转起来,构成了一个更加和谐、更加稳固的底层结构。他对“有无”的理解,从对抗走向了包容与统一。
第二重:寂灭真意。
紧接着,他的心神又沉浸到与外魔气息(寂灭魔晶)的接触中,那冰寒刺骨、湮灭一切的“寂灭”之力,与雷域中的“虚无”同源而异象。
雷域之无,是宇宙尺度的、冰冷的、自然的“归墟”;而外魔之寂灭,则带有一种主动的、恶意的、侵蚀性的“终结”意志。这让他对“寂灭”有了更深的理解。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万物纷纭,最终都要回归其根本。回归根本谓之静,静即是回归其本源命运。
自然的寂灭,是“复命”,是回归本源,是大道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静”的一种极致体现。而外魔的寂灭,则是扭曲的、强制的“断命”,旨在破坏循环,使万物不得“复命”,陷入永恒的、无意义的死寂。这并非真正的“静”,而是“死”,是大道之敌。
《雷煌经》的经文在心中浮现,阐述雷霆乃“扫秽除氛,破暗彰明”之力。此刻他更深一层理解,雷霆所破之“暗”,所除之“秽”,正是这种阻碍万物“复命”的、扭曲的寂灭!雷霆的毁灭,是为了更好的新生,是为了维护大道的循环,其本质是“动”中的“净化的静”。而外魔的寂灭,是“死”的“永恒的动(侵蚀)”,是破坏循环的“恶动的静”。
此念通达,他道基中源自《雷煌经》的雷霆真意骤然升华,不再仅仅是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更蕴含了一种“裁决”与“矫正”的意味,专斩那些阻碍大道循环、扭曲万物复命之“恶寂”。雷霆与混沌的结合更加紧密,雷霆成为了维护混沌动态平衡的“执法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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