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林枫的小院。
炉火正旺,药香弥漫。林枫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丹炉,手中法诀变幻,控制着炉中药液的融合。与数日前百艺小会上那个略显“笨拙”的演示者不同,此刻的他眼神锐利,动作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掌控精准而稳定。
炉中炼制的,并非什么高深丹药,而是最基础的“清心丹”。但若是有精通丹道之人在此,定会惊讶地发现,林枫此刻炼制的清心丹,无论是药材提纯的精度,还是药力融合的圆融程度,都远超寻常炼丹学徒的水准,隐隐触摸到了“丹韵”的门槛。
这正是墨长老“考校”的成果。
那日百艺小会后,林枫被带入内堂一间静室。墨长老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疾言厉色,反而如同一位寻常师长,从最基础的药性相生相克问起,逐步深入到炼丹手法的精微变化,甚至旁及一些冷僻的药材处理技巧。问题看似随意,却环环相扣,直指核心。
林枫初时心惊胆战,唯恐答错,但很快发现,墨长老所问,大多并未超出他这些时日疯狂“作死”积累的经验范畴,尤其是结合了《异虫杂谈》和《奇物志异》的“歪理邪说”后,往往能给出些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他谨慎措辞,将金粉的“功劳”大半归功于“对虫壳粉特性的意外发现”和“多次失败后的经验总结”,竟也勉强应对了下来。
墨长老听罢,不置可否,只是命人取来一份清心丹材料,让他当场炼制。
那一刻,林枫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收敛心神,将连日来的感悟与压力尽数倾注于这一炉最基础的丹药之中。没有炫技,没有取巧,唯有扎实的基本功和对药性近乎本能的敏锐把握。当丹成之时,满室清香,三颗圆润无瑕、隐现云纹的清心丹静静躺在炉底,赫然达到了“上品”之境!
墨长老检视丹药,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沉吟。他深深看了林枫一眼,只留下一句:“丹道之基,在于药性调和,心性沉凝。偏门之术,可为辅助,不可为本。你好自为之。”便挥袖让他离开。
没有赏赐,没有进一步的探究,甚至没有对百艺小会之事定论。但这看似平淡的处置,却让林枫心中大石落地。他知道,自己算是勉强过了明路,至少短期内,墨长老不会再刻意针对。而那句“偏门之术,可为辅助”,更像是一种默许,划定了界限。
“嗡——”
一声轻鸣将林枫从回忆中拉回。炉火渐熄,又一炉品质上乘的清心丹炼制完成。他熟练地收丹入瓶,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墨长老的考校虽过,但百艺小会引发的波澜却并未平息。
“林师兄!林师兄在吗?”院外传来熟悉的呼喊,是负责帮他处理杂务的外门弟子王樵,语气带着焦急。
林枫眉头微皱,开启阵法。王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愤懑:“师兄,不好了!赵师兄他们……他们又在坊市散播谣言,说您的虫丹虽有效,但蕴含隐毒,长期服用会损及根基!还……还鼓动几个之前买过药的师兄前来退药闹事!”
林枫眼中寒光一闪,旋即恢复平静。赵干的报复,果然来了,手段依旧下作。但他早已非吴下阿蒙。
“无妨。”林枫语气平淡,“王师弟,你去告诉那些前来退药的师兄,丹药售出,概不退换。若质疑药性,可请执法堂或丹堂执事查验。若证实丹药有问题,我林枫十倍赔偿,并自请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王樵被林枫话语中的决绝吓了一跳,但见其神色镇定,心下稍安,应声而去。
林枫冷笑。赵干此举,无非是想坏他名声,断他财路。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头疼。但现在,经过墨长老的“认证”,他的丹药至少在明面上已无懈可击。执法堂和丹堂岂是赵干能轻易煽动的?更何况,那些真正依赖他丹药冒险的弟子,心中自有一杆秤。
果然,不过半日,王樵便兴冲冲地回来禀报:“师兄!那些闹事的见您态度强硬,又拿不出证据,被围观的师兄们一番斥责,灰溜溜地走了!坊间现在反而更多人议论,说赵师兄他们是嫉妒您的本事,故意抹黑呢!”
林枫点点头,并不意外。经此一闹,“林氏虫散”的名声反而更响,连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内门弟子,也开始私下打听购买。毕竟,在危机四伏的历练中,能保命的东西,远比虚无缥缈的谣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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