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道外的无名山洞中,林枫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强行突破筑基修士的灵识攻击,又亡命奔逃数百里,让他本就未愈的伤势雪上加霜,经脉多处断裂,神魂震荡,修为隐隐有跌落的迹象。若非金色琥珀持续散发的温润气息护住心脉,加上他意志坚韧,恐怕早已道基崩毁。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将乌管事“赞助”的疗伤圣药如同糖豆般吞下,又手握中品灵石,全力运转《五行纳气诀》和《冰心诀》。药力化开,配合灵石精纯灵气,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经脉,缓慢修复着受损的根基。屁遁鼬安静地趴在一边,小肚子有节奏地起伏,似乎也在默默吸收灵气疗养,只是偶尔抬起小脑袋,担忧地看林枫一眼。
如此不眠不休地调养了整整七日,林枫的伤势才勉强稳定下来,气息不再涣散,但脸色依旧难看,修为勉强维持在炼气四层中期,想要彻底恢复,非数月苦功不可。
“不能再等了……”林枫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急迫。尸鬼道所见所闻,如同巨石压在心口。司徒家培育蚀魂菌、操控铁甲尸,所图绝非小事,每拖延一刻,都可能酿成滔天大祸!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宗门!
但如何传递?直接现身?且不说自己重伤未愈,能否安全返回宗门都是问题。就算回去,面对钱庸的污蔑和司徒家的势力,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一个“叛逃弟子”的话?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杀人灭口!
必须找一个绝对可靠,且有足够分量的人!柳如烟的身影再次浮现。她屡次暗中相助,身份特殊(内门天才,疑似有背景),且似乎对司徒家有所警惕。最重要的是,她曾赠予冰心兰和护神符,释放了善意。
“只能赌一把了!”林枫眼中闪过决然。他取出那枚柳如烟所赠的、刻着冰莲的玉符。此物既是护身符,或许也是联络信物?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识注入其中,并附上一段简短的信息:“蚀魂菌现,铁甲尸成,黑风尸鬼,司徒图谋,速救王樵。” 信息极其隐晦,但点明了关键。随后,他将玉符轻轻一捏。
玉符微光一闪,随即黯淡下去,再无反应。
“成与不成,听天由命了。”林枫收起玉符,心中忐忑。他必须做两手准备。若柳如烟不予理会,或反而告发,他需立刻远遁。
接下来的两天,林枫一边小心疗伤,一边警惕地关注着外界动静。屁遁鼬则负责在洞口警戒。
第三天深夜,月隐星稀。正在打坐的林枫猛地睁开双眼!他怀中的金色琥珀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感,并非预警,而是一种柔和的牵引感,指向山洞外某个方向。同时,他布在洞外的简易预警禁制也被轻微触动,并非强行闯入,而是某种有节奏的、类似鸟鸣的叩击声。
林枫心中一凛,示意屁遁鼬藏好,自己悄无声息地潜至洞口,透过石缝向外望去。
月光下,一道清冷如仙的白色身影静立在不远处的古松下,正是柳如烟!她依旧面覆轻纱,眸光清冽,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她并未看向山洞,只是指尖把玩着一片冰蓝色的花瓣,正是冰心兰。
林枫心脏狂跳。她来了!而且如此隐秘!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整理了一下狼狈的仪容,这才缓缓走出山洞,对着柳如烟躬身一礼:“柳师姐。”
柳如烟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枫身上,扫过他苍白脸色和紊乱气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伤得不轻。”
“侥幸脱身。”林枫苦笑。
“玉符传讯,所言何事?”柳如烟直奔主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枫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但隐去了金色琥珀、噬金蛊等核心秘密,只说是为追查赵干死因和解药,意外发现黑风岭、尸鬼道两处司徒家秘密据点,目睹其培育蚀魂菌、并以菌丝操控铁甲尸的过程,并提及外门弟子王樵被困尸鬼道。
他言辞恳切,逻辑清晰,并取出那个装有蚀魂菌样本的玉瓶作为佐证。“师姐,司徒家所图甚大,若让其成势,恐祸及宗门!弟子人微言轻,唯有求助师姐,望师姐能将此讯带回宗门,早做防范,并设法搭救王樵师弟!”
柳如烟静静听着,面色无波,直到林枫说完,她才伸出纤纤玉指,凌空一摄,将那玉瓶摄入手中。灵识扫过瓶中毒菌,她眸光微微一凝,指尖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冰蓝寒气,将玉瓶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