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监室的夜晚,从来都不是宁静的。
鼾声、磨牙声、梦呓声,以及角落里那永不停歇的“嘀嗒”滴水声,交织成一曲令人心烦意乱的牢狱夜曲。空气里弥漫的臭味似乎已经渗透进了墙壁和被褥,变得无处不在,让人无处可逃。
林风蜷缩在冰冷的铺位上,薄薄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深夜的寒意,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安全感。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后背被铁头撞在墙上的钝痛,手臂被瘦猴拧出的淤青,还有因为长期饥饿和刷洗马桶而酸软无力的腰背。
但这些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精神上日复一日的凌迟。
白天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黑暗中反复上演。
刀疤那带着戏谑和恶意的眼神,看着他像看着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虫子。
瘦猴尖酸刻薄的嘲弄,每一个字都像沾了毒的针。
铁头那蒲扇般的大手,推搡、撞击,带来纯粹的、碾压性的力量羞辱。
还有其他人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构成了一个无形的囚笼,比这铁门铁窗更令人窒息。
“喂,新来的,”睡在他旁边铺位的一个犯人在梦呓中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胳膊肘“无意”地重重捣在他的肋骨上。
林风闷哼一声,疼得瞬间蜷缩起来,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毫无所觉,继续打着呼噜。
这不是第一次了。所谓的“无意”,不过是另一种心照不宣的欺凌方式。
恨意。
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疯狂涌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焚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
每天像畜生一样被使唤,像垃圾一样被对待,尊严被彻底踩碎,碾进这污浊的地底!而外面那些真正陷害他、毁了他的人,却可能正享受着鲜花和掌声,安然入睡!
凭什么?!
一个疯狂而黑暗的念头,如同毒蛇出洞,骤然从他脑海最深处钻了出来,带着诱人的嘶鸣。
死士!
他外面有死士!
虽然现在只是些乞丐、环卫工、外卖员、网管……但他们绝对忠诚!只要他一个指令,他们就可以去做任何事!
比如……让其中一个,故意去犯点事?偷点东西,打个人,甚至……更严重一点?只要被抓,就有可能被送进看守所!
虽然不确定一定会被送到这个看守所,但……总有概率!万一呢?
只要有一个能打的死士进来,送到107监室!哪怕只是最低级的暴力犯,凭借绝对忠诚和不怕死的狠劲,绝对能弄死刀疤这几个杂碎!至少,能打得他们不敢再欺辱自己!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疯狂地滋长起来,带着血腥的快意,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想象着刀疤被死士打得头破血流跪地求饶的画面,想象着瘦猴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一种极致的、扭曲的兴奋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干!
就这么干!
他猛地攥紧拳头,呼吸变得粗重,眼中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立刻通过精神链接向王五或者张志强下达指令——去犯罪!立刻!马上!
就在指令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监室那厚重的、冰冷的铁门。门上那个小小的窥视窗,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一股冰冷的寒意骤然浇下,让他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了几分。
不……不对。
太冒险了!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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