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阳骑着自行车,一路向西,朝着绵延的群山进发。平坦的土路渐渐被崎岖的山道取代,车轮碾过碎石,颠簸不已。寒风在山谷中呼啸,比城里更添几分凛冽。他裹紧了棉袄,呵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越是深入山区,人烟越是稀少。偶尔能看到坐落在山坳里的村庄,大多规模很小,房屋低矮破败。他按照记忆中和路上打听来的模糊信息,专挑那些看起来最为闭塞、交通最不便的村子去。
每到一个村子,他都会找到村干部或者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人,出示介绍信,说明来意。结果却一次次地令人失望。
“花生?以前倒是种过点,收成不行,这两年种得少了。”
“油?自家那点还不够吃呢,哪有多余的卖哦。”
“榨油坊?早些年有,后来机器坏了,人也老了,就荒废了。”
“同志,不是我们不支持,实在是没有啊……”
类似的回答,他听了太多。有的村子甚至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有些紧张,这个年代,陌生面孔尤其是带着“采购”任务的人,并不总是受欢迎的。
一连两天,他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翻过一道道山梁,蹚过冰冷的溪流。自行车成了累赘,很多时候只能推着走,甚至需要扛在肩上。汗水浸湿了内衣,又被寒风吹透,冰冷刺骨。带的干粮(空间红薯)很快吃完,他只能靠着灵泉水补充体力,偶尔在山民家里花钱买点稀粥糊口,或者借口打猎,从空间里取出一点提前准备好的肉干。
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但精神上的压力却在不断累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任务截止日越来越近,而花生油的影子还没见到。王大海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和小刘阴阳怪气的嘲讽,仿佛就在眼前。
第三天下午,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林向阳根据一个放羊老汉的指点,推着车,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掩盖的小路,艰难地走向一个名叫“青龙背”的山村。老汉说,那村子在山坳最里头,穷得很,但好像还有几户人家在坡地上种点花生,自己用土法子榨油。
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当他终于看到那片坐落在山坳深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破败村落时,心里也不禁一沉。村子安静得可怕,只有几声狗吠和袅袅的、微弱的炊烟,显示着这里还有人居住。
他找到村里看起来唯一像样的建筑——大队部,其实也就是两间稍微齐整点的土坯房。里面只有一个裹着破旧棉袄、揣着手取暖的老支书。
听完林向阳的来意,老支书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许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油……是有一点。村里几户人家,秋天攒了点花生,合伙用老油坊榨了些,本来想留着过年和开春吃的。”
林向阳心中一喜,连忙追问:“老支书,您看,能不能匀一些给厂里?我们按市价,不,可以适当高一点收购,用全国粮票结算也行!”
老支书却摇了摇头,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后生,不是钱和粮票的事。这油,是我们全村人指着过冬、开春干活时补充油水的命根子。卖给你,我们吃啥?山里地贫,就这点出产。”
“我们可以多给钱……”林向阳试图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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