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那带着哭腔的“借”钱请求,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晓白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自小在军区大院长大,虽被保护得很好,但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嫁入这四合院后,林向阳更是将院里的情况和这些邻居的秉性,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就怕她这单纯的性子吃亏。
此刻,看着秦淮茹那双泫然欲泣、写满“生活艰难”的眼睛,周晓白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反而升起一丝警惕。她想起向阳哥说过,这位秦姐最擅长的就是以弱示人,用眼泪和孩子的名义进行“软性绑架”。若在以前,她或许会心软,但如今,她深知自己和向阳哥的小家来之不易,绝不能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搅和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像林向阳那样硬邦邦地拒绝,而是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为难:“秦姐,棒梗要上学是大事,这我明白。可这钱……具体是要用在什么地方呢?是学费?书本费?还是……”
她语气温和,眼神清澈,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如何帮忙。
秦淮茹被她问得一怔。她原本打算含糊过去,只说孩子上学用,没想到周晓白会问得这么细。她支吾了一下,才说道:“就是……学杂费,还有做身新衣服,孩子大了,总不能太寒酸……”
“哦,学杂费和衣服啊。”周晓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又转为更深的“为难”,“秦姐,不瞒您说,我和向阳刚成家,手里也不宽裕。而且,这钱的事儿,向来都是向阳做主,我不好私下应承的。”她轻轻抚了抚自己微隆的小腹,语气带着一丝新婚妻子的娇憨与无奈,“要不……等晚上向阳回来,我跟他说说,让他去街道办或者学校问问?我记得街道对有困难的家庭,好像有专门的助学金政策?要是符合条件,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比跟我们借更稳妥,您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软中带硬,绵里藏针。
先是表明自家也不宽裕,堵住对方可能得寸进尺的念头;接着把决定权推给林向阳,既符合这年代“男主外”的普遍认知,也暗示了自己做不了主;最后,更是直接点出“街道助学金”这条路,将“私人借贷”引向了“公家救济”,一下子把秦淮茹架在了火上——你要是真困难,就该去找组织,而不是盯着我们这小家小户。
秦淮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看着周晓白那张纯净无辜、仿佛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脸,胸口一阵发闷。这周晓白,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也是个厉害角色!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还反将一军!
去找街道?她怎么敢!贾家的真实情况,街道一查便知,她一个二级工工资养活五口人是紧张,但绝没到需要申请助学金的程度,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能吃补助的“烈士遗孤”林向阳比着?真去申请,岂不是自打嘴巴,坐实了她想占便宜的心思?
“不……不用麻烦街道了……”秦淮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打扰你了,晓白妹子。”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周晓白客气的“秦姐慢走”都没听清,就匆匆掀开门帘走了。
周晓白看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轻轻关上门,插好门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怅然。这院里的人心,果然如向阳哥所说,复杂得很。
傍晚,林向阳下班回来,照例先看了看妻子,见她气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周晓白一边帮他挂好棉袄,一边像说家常一样,把下午秦淮茹来“借”钱的事情,原原本本、语气平静地告诉了他,连自己的应对也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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