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那看似随意的试探,像一根细刺,扎进了林向阳的心里。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生活水平的明显改善,终究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尽管他用“岳家补贴”和“采购效益”暂时搪塞了过去,但这层窗户纸已经薄如蝉翼。
回到四合院,林向阳更加谨慎。他将新买的收音机收进了空间,只在夜深人静时取出听听新闻。周晓白送来的点心、罐头等物,也尽量不在人前显露。但有些变化是藏不住的,比如他日渐红润的气色,身上那件虽旧却干净挺括、显然用料扎实的棉袄内衬,以及偶尔从门缝里飘出的、绝非普通粗粮能有的饭菜香气。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聋老太。
这几天,聋老太出现在中院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她或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在院里“散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西厢房紧闭的门窗;或是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耳朵却朝着西厢房的方向,仿佛在捕捉着里面的每一点动静。
这天傍晚,林向阳刚用空间里新收获的嫩菠菜炒了个鸡蛋,又蒸了碗香喷喷的米饭(空间大米),正准备吃饭,门外就传来了缓慢而沉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
林向阳动作一顿,眉头微蹙。这个时间,这个节奏……
他放下碗筷,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聋老太那特有的、带着点沙哑和拖沓的腔调:“是我……老太太。向阳啊,开开门。”
林向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略带恭敬的表情,拉开了门门。
门外,聋老太裹着那件厚重的旧棉袍,拄着拐杖,一双老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她没等林向阳邀请,就自顾自地挪着步子往屋里走,鼻子还用力嗅了嗅。
“嗯……真香啊。”聋老太浑浊的眼睛扫过桌上那盘油汪汪的菠菜炒鸡蛋和雪白的米饭,喉咙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向阳啊,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这吃的……比老太太我可强多了。”
林向阳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平淡:“老太太您说笑了,就是随便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随便弄点?”聋老太拐杖点了点地面,在屋里慢慢踱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屋角的煤堆(依旧充足)、墙上挂着的几块腊肉(空间养殖的兔子肉风干,借口是乡下采购的),最后定格在那冒着热气的饭菜上,“这菠菜,水灵灵的,可不是这时候该有的东西。这鸡蛋,黄澄澄的,看着就好。还有这白米饭……啧啧。”
她转过头,盯着林向阳,脸上堆起褶子,像是在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向阳啊,你跟老太太说实话,是不是……晓白那丫头家里,没少贴补你?还是你在外面,有什么特别的……门路?”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既点了周家,又暗指他可能有不明收入。
林向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还带着点被误解的无奈:“老太太,您可真会想。晓白家里是讲规矩的人家,怎么会随便贴补?我就是一个普通工人,靠工资吃饭,能有什么特别门路?这菠菜是之前在暖房里买的,存到现在。鸡蛋是托采购的便利,从乡下老乡手里换的。米饭也是我省着细粮票买的。日子总得往前过,不能因为以前苦,就一辈子啃窝头咸菜不是?”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抬高了周家,又表明了自己收入的“合法性”,最后还暗讽了那些见不得人好的人。
聋老太被他噎了一下,脸上的褶子耷拉下来。她盯着林向阳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向阳眼神清澈,表情坦然,让她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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