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师长夫妇,西厢房内一时安静下来。煤炉里的火苗轻轻跃动,映着林向阳若有所思的脸。周晓白轻轻靠在他肩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和喜悦。
“爸好像……真的很满意你。”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仰头看他,“我很少见他这么夸人。”
林向阳揽住她的肩,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衣料,心中亦是暖流涌动。周师长那番话,看似寻常,分量却重。这不仅仅是认可了他这个人,更是明确表达了周家将成为他后盾的态度。在这个讲究出身、看重关系的年代,这份支持无异于一道护身符。
“是岳父岳母不嫌弃。”他低头,看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睛,语气郑重,“晓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周晓白用力点头,眼中是全然的信赖。
与此同时,易中海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看见没?看见没!”易中海在屋里焦躁地踱步,脸色铁青,“周师长亲自来了!还坐了那么久!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一大妈愁容满面地坐在炕沿:“他爹,这下可怎么办?周家那样的门第……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惹不起?难道就这么算了?”易中海猛地停下,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甘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他林向阳凭什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凭什么就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林向阳自身强硬难缠,如今又有了如此强援,他易中海在院里经营半生的权威,眼看就要彻底土崩瓦解,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喃喃自语,眼神闪烁,却想不出任何能有效打击林向阳而又不引火烧身的办法,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前院阎家,气氛则截然不同。
“了不得!了不得啊!”阎埠贵搓着手,在狭小的屋里转来转去,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周师长!那可是真正的人物!亲自登门,还留下来吃饭!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周家对向阳是百分之百的认可!”
三大妈也一脸与有荣焉:“我就说向阳这孩子有出息!当初……”
“当初什么当初!”阎埠贵打断她,小眼睛一瞪,“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别提了!往后啊,咱们得跟向阳处好关系!这才是正道!”他已经开始盘算,下次见到林向阳该怎么“不经意”地表达祝贺,再拉近点关系。
后院刘海中家。
二大爷刘海中灌了一大口凉白开,咂咂嘴,对贰大妈和刘光天兄弟说道:“瞅见了吧?易中海这次是彻底栽了!跟周师长家成了亲家,林向阳往后在厂里、在院里,那还不是横着走?易中海还想跟人斗?哼,螳臂当车!”
他语气中充满了对易中海的不屑,同时也暗下决心,以后更要跟林向阳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借着这层关系,让自己在厂里或院里更进一步。
中院贾家,则是酸气冲天,愁云惨淡。
贾张氏隔着窗户缝,死死盯着西厢房方向,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呸!什么玩意儿!一家子趋炎附势的东西!周家也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克爹克娘的小绝户!”
秦淮茹默默纳着鞋底,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周家的认可,如同最锋利的针,刺破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甘和隐秘的幻想。她知道,从今往后,林向阳和她,已经是云泥之别。再想想自家这烂摊子,婆婆刻薄,孩子年幼,日子越过越难,眼眶不由得阵阵发酸。
棒梗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低气压,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
几日后,林向阳下班回来,刚推车进院,阎埠贵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向阳回来啦!恭喜恭喜啊!”他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见,“周师长夫妇真是平易近人,那天我们都看见了,对你和晓白那是真满意!你们小两口往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
林向阳淡淡一笑:“谢谢叁大爷。”
“哎,自家人客气什么!”阎埠贵凑近些,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以后院里有什么事,或者厂里有什么需要跑腿打听的,你尽管开口!我跟你叁大妈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忙还是能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