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阳那句“散会吧”如同一声惊雷,在死寂的院子里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从来只有三位大爷宣布散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年轻小辈来发号施令了?
但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人出声反驳。林向阳刚才那一番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不仅剖开了秦淮茹、傻柱等人的伪善,更将易中海那层“道德完人”、“公正化身”的皮,血淋淋地剥了下来,露出了底下盘根错节的私心。
易中海端坐在八仙桌后,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因极致的愤怒和难堪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微微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反驳那本记得清清楚楚的账本?那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指责林向阳不尊老爱幼?对方已经用“谁值得尊敬”的反问把他堵了回去。
强调自己是为了大院团结?可林向阳那句“单方面的索取还是双向的扶持”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这套理论最核心的虚伪之处。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恍然,有羞愧,但更多的,是一种长期以来被压抑的、此刻终于窥见真相的审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威望,在这一刻,随着林向阳平静而有力的话语,轰然崩塌了一角。
“你……你……”易中海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却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堵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哎呦喂!没法活了啊!”贾张氏见势不妙,立刻使出撒手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快来看看吧!这院里来了个活阎王啊!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往死里逼啊!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然而,这一次,她的哭嚎却失去了往日的效果。
不少住户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以前觉得这老太太可怜,现在结合林向阳拿出的账本一想,贾家这些年吸着林向阳的血,日子过得可比院里不少人都滋润,哪里就可怜到要被逼死的地步了?
傻柱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易中海用眼神死死瞪住。易中海虽然气昏了头,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刻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林向阳揭出更多不堪的事实,让他这个一大爷更加颜面扫地。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小眼睛在镜片后飞快地转动,已经开始思考如何与林向阳这个突然“硬气”起来,并且似乎很有“本事”的年轻人改善关系了。那本账册上,可也有他家的名字呢!
刘海中胖脸上肥肉抖动,他看着哑口无言的易中海,心里竟然隐隐有一丝快意。他一直觊觎一大爷的位置,看到易中海吃瘪,他乐见其成。但他同样震惊于林向阳的手段,觉得这小子心机深沉,不好对付。
林向阳没有理会贾张氏的哭嚎,也没有再看易中海那精彩纷呈的脸色。他拉着周晓白的手,径直站起身,将小马扎拎在手里。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易中海身上,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大爷,道理,我已经讲完了。账,也摆在明面上了。”
“往后,我还是那句话。谁对我好,我记在心里。谁想算计我,掂量掂量后果。”
“我林向阳,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牵着周晓白,转身就朝着西厢房走去。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挺拔而孤直,仿佛与身后那片混乱、尴尬、心思各异的院落,彻底割裂开来。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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