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夜莺小音就躲在橡树最粗的枝桠后,望着不远处的夜莺群。领头的夜莺莉莉正展开金褐色的翅膀,清亮的歌声像泉水般淌过林间,其他夜莺跟着附和,连露珠都跟着颤巍巍地晃。
小音把脑袋埋进羽毛里,喉咙发紧。昨天她鼓起勇气加入合唱,刚开口,沙哑的声音就像生了锈的铁片刮过木头,莉莉的歌声猛地断了:“小音,你还是别唱了吧,会把朝阳都吓跑的。”其他夜莺的窃笑声,比深秋的寒风还冷。
她扑棱着翅膀,一直飞到森林边缘的矮树丛里,眼泪才掉下来。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贴着地面的三叶草,风一吹就带着泥土的腥味——就像她那拿不出手的嗓音。
“喂,你踩疼我的琴弦啦。”
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脚边传来,小音低头,才看见一片枯黄的梧桐叶上,趴着一只深褐色的蟋蟀。他背着小小的、用芦苇杆做的琴,触须轻轻晃着,语气里没有生气,只有一点委屈。
“对不起!”小音赶紧往后退,“我没看见你。”
“正常,大家都看不见我。”蟋蟀爬起来,用前足拨了拨芦苇琴,发出极轻的“叮”声,像一粒小石子掉进浅坑,“我的声音太轻了,只有凑得特别近才能听见。之前想给兔子们伴奏,他们还以为是草叶在响。”
小音愣住了,原来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有着“拿不出手”的声音。她蹲下来,把耳朵凑到梧桐叶边,蟋蟀又拨了拨琴,这次她听清了——那旋律软乎乎的,像裹了一层晨雾,轻轻挠着耳朵。
“真好听。”小音由衷地说。
蟋蟀的触须颤了颤,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夸他。他抬头看着小音耷拉的翅膀:“你刚才在哭,是因为……声音吗?”
小音点点头,试着轻轻哼了一声,沙哑的调子在空气里飘着,她赶紧闭上嘴。可蟋蟀却眼睛一亮:“等等!你再哼一次,就刚才那个调子。”
小音犹豫着,又哼了一遍。这次蟋蟀跟着拨动芦苇琴,轻柔的旋律裹着沙哑的哼唱,像小溪抱着岸边的鹅卵石,竟一点也不刺耳了。风停了,三叶草也乖乖地竖着,连远处的小鸟都停下了叫。
“你看!”蟋蟀兴奋地跳起来,“你的声音不是瑕疵,是特别的乐器!我的旋律太轻,正好需要你的声音托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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