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从岸上不断射来,不时有人中箭倒下。沐晓月挥舞双刃,格挡着大部分箭矢,护在陆沉舟身侧。
“晓月,小心!”陆沉舟眼见一支冷箭射向沐晓月后心,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拉开,自己的手臂却被箭矢擦过,划出一道血口。
沐晓月回头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眼神一颤,低声道:“多谢。”
“欠你的。”陆沉舟咧嘴一笑,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所有人都登船后,船只迅速驶离码头,将混乱和火光留在身后的雾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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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危险海域后,天色已近黎明。海面恢复了平静,朝霞映红了天际。
回到“破浪号”上,苏婉儿立刻迎了上来,看到陆沉舟手臂上的伤,心疼不已,连忙拿出药箱为他清洗包扎。她的动作轻柔细致,眉眼间满是担忧。
“一点小伤,不碍事。”陆沉舟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中微软,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苏婉儿抬眼看他,眼圈有些发红:“还说不碍事!若是那箭再偏几分……”
“那不是没偏嘛。”陆沉舟笑嘻嘻地打断她,“爷福大命大,死不了。”他凑近她,压低声音,“还得留着命,回来娶你呢。”
苏婉儿脸一红,嗔怪地瞪他一眼,手下包扎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
沐晓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将手中本想递上的金疮药收了回去,转身走向船头,海风吹拂着她的黑衣,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蓝小蝶则围着拓跋月,好奇地问东问西,对那颗“潮汐之泪”尤其感兴趣。拓跋月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地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简单解释了几句关于逐浪者和圣物的事情。
拓跋月走到陆沉舟面前,神色郑重:“陆大人,多谢相助。‘潮汐之泪’对我族至关重要,此恩,拓跋月铭记于心。”
陆沉舟摆摆手:“各取所需罢了。接下来,拓跋姑娘有何打算?”
“我要尽快将圣物送回部落。”拓跋月道,“不过,鬼蛟主力未损,赵擎也不会善罢甘休。若你们在北海还需帮助,可到北方‘风暴角’附近,寻找刻有逐浪者印记的礁石,吹响这个骨哨,我若在附近,自会前来。”她递给陆沉舟一个用海鸟骨头制成的小哨子。
陆沉舟接过骨哨,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承诺和潜在的盟友。“好,若有需要,定当叨扰。”
拓跋月点点头,不再多言,回到她的“海灵号”上。那艘诡异的古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驶入晨雾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陆沉舟摩挲着手中的骨哨,又看了看苏婉儿刚刚为他包扎好的伤口,再望向沐晓月略显孤清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装着赵擎罪证的铁盒上。
北海之行,开局还算顺利。扳倒赵擎的关键证据到手,还意外结识了神秘的逐浪者。但真正的挑战——应对赵擎和鬼蛟主力的报复,以及探索北海更深处的秘密,才刚刚开始。而身边这几个女人之间微妙的情愫,似乎也随着这趟旅程,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朝阳光芒万丈,洒在乘风破浪的船队上。陆沉舟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痞气而自信的笑容。
前路漫漫,其险未知,但其趣,亦无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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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彻底驱散了海雾,将三艘饱经风浪的船只染上一层金边。雾隐岛的混乱与火光已成为身后海平线上的一个小点。甲板上,水手们清理着战斗的痕迹,包扎伤口,清点损失,气氛在疲惫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振奋。
陆沉舟手臂的伤已被苏婉儿妥善包扎好。他站在船头,迎着初升的太阳,展开那张从雾隐岛获得的海图,与拓跋月留下的信息相互印证。
“下一站,‘翡翠屿’。”陆沉舟指尖点在海图上一片呈新月状的岛屿群上,“按照拓跋月所说,这里是北海各方势力默认的中立贸易点,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我们可以在那里补充淡水食物,修理船只,最重要的是,打探鬼蛟主力和赵擎下一步动作的消息,顺便……把我们带来的‘特产’出手。”
他所说的特产,自然是苏婉儿筹备的云都丝绸、瓷器和蓝小蝶那些效果奇特的“小玩意儿”。
苏婉儿站在他身侧,闻言点头,商业头脑立刻开始运转:“翡翠屿既然是贸易点,物价必然不低。我们带来的货物需找对买家,才能卖出好价钱,换取我们需要的物资。我一会儿就去详细清点货品,拟定一份交易清单。”
她的目光落在陆沉舟包扎好的手臂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被专注取代。她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北海,高效的补给和资金周转至关重要。
陆沉舟看着她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侧脸,那专注的神情格外动人。他忽然伸手,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捏了捏她近在咫尺的、微凉的耳垂。
苏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一颤,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他一眼,低声道:“别闹,说正事呢。”
“这就是正事。”陆沉舟低笑,手指下滑,顺势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蹭了一下,才收回手,“苏大掌柜辛苦了,等到了翡翠屿,爷好好‘慰劳’你。”
他话语里的暗示让苏婉儿脸颊更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去找蓝小蝶清点货物了,只是脚步略显匆忙。
沐晓月不知何时已回到船艉楼的高处,负责警戒。她的目光扫过海面,也偶尔掠过船头那对姿态亲昵的男女,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是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