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焕满意地点点头,又象征性地训诫了几句,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准备打道回府。临走前,他“顺便”带走了那块“万象石”和一根小巧的“虬龙根”,美其名曰“带回衙门,以作盐务参考之标本”。
陆沉舟自然是“万分不舍”又“深感荣幸”地“忍痛割爱”。
送走孙文焕的官船,看着那小艇消失在视野里,饿狼营上下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的娘诶…可算把这尊瘟神送走了!”彭大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俺这脸都快笑抽筋了!”
苏婉儿也感觉像是打了一场大仗,浑身虚脱,苦笑道:“我这辈子都没说过那么多违心的话…”
蓝小蝶则兴奋地跑过来:“陆大哥!我的惊魂夺魄散效果怎么样?是不是立大功了?”
陆沉舟看着远处海天相接之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功不可没!就是味儿…下次能不能改进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疲惫却难掩兴奋的众人,用力一拍手:“兄弟们!戏演完了!咱们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今晚加餐!烤鱼管够!”
营地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然而,陆沉舟的笑容底下,却藏着一丝并未完全放松的警惕。孙文焕这关是过了,但他留下的那一句“莫要行差踏错”,以及那双看似昏聩却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都在提醒他,这事,恐怕还没完。
更重要的是,海上的威胁,怒涛帮司徒雷,可不会陪他们演戏。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送走了孙巡察使,饿狼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着放松了好几天。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艺术”味儿和“惊魂散”的余韵总算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烤鱼的焦香和汉子们训练后酣畅淋漓的汗水味。
陆沉舟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整天背着手在营地里晃悠,看看盐田,逗逗蓝小蝶,偶尔凑到沐晓月身边说几句欠揍的俏皮话,换来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他自己却乐在其中。苏婉儿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对着账本练习“哭穷”,可以踏踏实实地算计每一分钱粮的用度。
然而,好景不长。这日午后,一名派往靠近主航道的暗哨,连滚带爬地冲回营地,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头…头儿!不好了!怒涛帮…怒涛帮的船!好几艘大船!朝着咱们这边来了!”
原本有些松懈的营地,瞬间像是被投入冷水的滚油,炸开了锅。
“他娘的!司徒雷那老小子终于憋不住了?!”彭大虎一把抄起靠在旁边的鬼头刀,眼珠子瞪得溜圆,“兄弟们!抄家伙!”
“慌什么!”陆沉舟一声断喝,压住了现场的骚动。他脸上那副痞笑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如刀,“看清楚了吗?几艘船?什么配置?距离多远?”
那暗哨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跳:“看…看清楚了!三艘大船,都是那种能装百十号人的艨艟快船!打头的船头插着司徒雷的‘雷鲨’旗!距离…距离不到二十里了!顺风,来得快!”
二十里,在海面上,对于顺风的快船来说,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杀到。
压力瞬间如山崩般倾泻而下,比孙文焕来时那种文绉绉的试探要直接、凶险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