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无法宣泄她内心那快要将她撕裂的汹涌情绪。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蝴蝶的翅膀剧烈颤抖着,仿佛要用这个动作隔绝所有外界的评判、家族的责任、未来的恐惧,也彻底隔绝掉内心最后一丝可怜的犹豫和羞耻。然后,她用尽了身体里残存的、以及被逼到极致而爆发出的所有勇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飞蛾扑火般的颤抖和全然的、毫无技巧的生涩,仰起头,将自己的唇,精准地、重重地贴上了他那带着些许夜风凉意和草茎微涩、却异常灼热柔软的唇瓣。
那不是情人间的缱绻缠绵,更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献祭,一次对命运最激烈的反抗。
唇瓣相贴的瞬间,两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战栗,如同电流猝然窜过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酥麻与眩晕。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微微颤抖,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救命稻草。陆沉舟的惊愕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几乎是本能地,他反客为主,一手迅速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退缩,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却又仿佛期待已久的吻。不同于她初时的生涩与试探,他的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炽热、深入,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纠缠吮吸,仿佛要将她的呼吸和灵魂一并吞噬。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变得稀薄而滚烫,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带着酒意和茶香的气息。
慕容芷只觉得浑身像被投入了熔炉从紧密相贴的唇舌开始,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战栗。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彼此急促、混乱、交织在一起的呼吸,那声音粗重而暖昧,能听到唇齿纠缠间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更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那声音如此响亮,几乎要掩盖世间一切杂音,也彻底淹没了她残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和矜持,
一种陌生而强烈的空虚与渴望在身体深处叫器。那陌生的、强烈的灼热感在血脉里奔涌流窜,让她浑身发软,忍不住微微战抖。她原本死死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知何时已无力地攀上了他宽阔的后背,指尖下意识地陷入他颈后粗硬的短发中那细微的刺痛感,奇异地加剧了这种令人眩晕的亲密与真实。
陆沉舟的手沿着她纤细而绷紧的脊背缓缓下滑,隔着不算厚实的衣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热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他的掌心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每一次移动每一次摩挲,都像在她高度敏感的神经上撩拨、点火,激起一阵强过一阵的、让她无所适从却又沉溺其中的战栗。她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轻的、被撞碎了的呜咽,像被困在陷阱里无力挣脱的小兽,带着绝望的媚意。
这声音似乎刺激了他。仿佛某种催化剂,瞬间点燃了陆沉舟眼底最后一丝克制。他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紧密、更用力地箍进自己滚烫的怀里,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紧密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灼人的体温和那如同战场鼓点般剧烈共鸣的心跳。他的吻变得更加激烈,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她拆解吞噬入腹的凶狠与渴望,却又在唇舌交缠掠夺的间隙,溢出低沉而沙哑的、压抑不住的喘息,重重地敲打在她敏感到极致的耳膜和心尖上。
慕容芷的意识早已模糊,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她沉浮于这陌生而汹涌的、足以毁灭一切也重塑一切的情潮之中。家族、婚约、责任、名声.……所有曾经沉重地压在她身上的枷锁,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炽热疯狂的火焰烧熔、汽化,消失无踪。她只能凭借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本能,生涩而又无比热烈地回应着他的索取与给予,像是在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绝望而又无比坚定地向那既定的、令人窒息的命运发出最激烈的抗争与呐喊!
烛火不知疲倦地燃烧着,流下滚烫的蜡泪,将两人紧密相拥、激烈交缠的身影扭曲而放大地投在墙壁上,如同上演着一幕浓墨重彩、惊心动魄的哑剧。窗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万籁俱寂,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这静室内骤然引爆的、混合着绝望与新生意味的炽烈激情所吞。
今夜,这株生长于冰雪之中的高傲寒梅,终是在这痞烈如野火的风中,颤抖着,碎裂了冰封的外壳,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靡丽而脆弱